心若游丝,身若飘蓬,她这一生,不过尔尔。
这小巷子这么黑,会不会有坏人?会不会欺负她?她还能不能逃掉?这雪天这么冷,在这里过夜,会不会冻死?……
黑暗中一点风吹草动几乎都在蹂/躏她的心弦。
她蓦然想到长春堂那个伙计说伤药每天要上两次,白日她上了一回,便掏出怀里的小瓶子来,颤颤地抹了一点药膏,轻涂在手指上。比雪还冰凉。
她躲在伞罩出的这狭小世界,恨不能世界当真缩得这样小。
她专心致志地给手指头都上着药。大约是想要放空心思,便全神贯注在这件事上,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在她跟前,她下意识要逃跑,从伞底探见的是一双白底锦靴,又让她生生顿住。
伞被人轻轻移开,她怔怔地抬头,他不是不要她了吗?
他怎么又回来了?
姬昼的容色很冷,冷得棱角锋利。他只需要一道眼光,她刚刚所筑起的心防即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眼泪又不值钱地决堤而出,他要来拉她的手,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狠狠甩开他的手。
也不说话,就倔强地坐在原地,抱着膝盖埋着头装缩头乌龟。
“——手怎么了?”
“说话!”他凶她。
她委屈地缩回手,仍然不想说话。他根本不会知道,刚刚她的绝望和害怕,他不会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