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下面的情况反而好理解了。
主帅亡了,队伍四分五裂了。
瞧,下面两军对峙了起来。
“会不会打?”
斥候们紧张起来。
“这怎么打?分得清?”
两军交战之时,根本看不清人脸的,全凭服色。
这两边,显然都没做好开战的准备。
“可能打不起来吧。”
“瞧,出来个女的!”
裴定西不想打,不想裴泽才身故,裴家军就自相残杀。
赵景文也不想打,既不想现有的兵力受损,更想要活的房州军。
他放了裴莲出来。
“定西!你犯什么糊涂!”裴莲气急败坏,“父亲都还没下葬!你要做什么去!”
“姐姐。”陪定与她遥遥相望,喊话,“我走得急,没法带父亲一起。姐姐既来了,还请姐姐将父亲交给我,我带父亲回房州安葬。”
裴莲厉声道:“房州在哪个方向!你这又是往哪去!父亲才没了,你就要和姐姐姐夫决裂吗?你姐夫为了你的安稳,这几日做了多少事!你可知他辛苦!”
裴定西苦笑。
“姐姐。姐姐既已成家,原该单立门户,与姐夫自过日子去。我也大了,两下已经没法凑在一起。姐姐不如放我去吧。我去哪里,想来姐夫是明白的。”
赵景文果然聪明啊,裴定西想。
居然能追到商州来。
他既能想到他会往商州方向来,大概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打算。
赵景文也上前喊话:“定西,此裴家飘摇之时,你我郎舅实不该相疑。莫叫旁人趁机得了利。不管怎么样,你是睿儿、琼儿的舅舅。天大地大,娘舅最大。”
“睿儿,去喊你舅舅回来。”
赵景文有多狠,这样的急行军,他还带着赵睿。
若不是赵琼太小,容易有事还得照顾,否则他还想带着赵琼来。
裴家的男人,实在多情重情。
他下马把赵睿放在地上,在他后背一推:“去,把舅舅带回来。”
两军对峙,万众瞩目之下,小小的孩子踉踉跄跄地往那边跑去。
“舅舅,舅舅!”
裴定西下马向前,蹲下去。赵睿跑过来扑进了他怀里抱住了他。
“舅舅,你要去哪里?”五岁的孩子,脸蛋圆如红果,眼睛水润清澈。
无邪。
裴定西道:“舅舅要去别处了。”
赵睿问:“很远吗?”
裴定西点头:“很远。”
赵睿瘪嘴,要哭:”别去,回家。”
裴定西眼眶红了,把赵睿揽进怀里:“舅舅不能回去了。”
赵睿不懂:“为什么?”
裴定西忍着难过,告诉他:“因为舅舅长大了,人长大了,就不能再和兄弟姐妹作一家了。得去别处。”
赵睿不懂,赵睿只舍不得舅舅,舅舅对他可好了,他不想舅舅去别处。
赵睿就哭,啪嗒啪嗒掉眼泪。
裴定西给他抹去眼泪:“不哭。”
“睿儿是男子汉了。你晓不晓得什么是男子汉。”
“男子汉,就得保护兄弟姐妹,还得保护娘亲。”
他在小小孩童的耳边嘱咐她:“以前,阿公和舅舅保护你娘亲。以后没有阿公和舅舅了,睿儿一定要照顾好你娘亲。好不好?”
赵睿掉着泪珠子答应了。
裴定西哄他:“回那边去。”
万人瞩目之下,小小的孩子一步三回头,抹着眼泪回到父亲身边,回禀:“舅舅不回来了。”
说完,太伤心了,大哭。
裴莲怒道:“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谁给你吹了什么风。亲姐姐、姐夫你不信,你信外人?”
严、邓就在裴定西身畔,这都是裴莲讨厌的人。
尤其严笑,从不顺着她说话,还经常阴阳怪气。
赵景文把赵睿抱起来,正想在说话,身边却有人忽然丢下武器,趴在了地上。
同样,裴定西那边,也有人这样做,整个人趴下,把耳朵贴在了泥土上。
高地上,商州的斥候也一样。
听了片刻,斥候道:“有大军。”
“有大军往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