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笑二人又气又恨,眼泪都掉下来了。
抹了把脸,严笑道:“行,不争就不争。咱们回房州去。”
他是战场孤儿,被乔槐捡回去,在裴家军中长大,房州等于是他的故乡了。
“不,不回房州。”裴定西又拒绝了。
严邓二人愣住。
裴定西道:“纵我想让,赵景文也不会放过我。如今他接收了队伍,手中兵马比我们多。若回房州,他一定会来夺。我们依然会开战。”
严笑与邓重诲对视一眼,彼此通了心意。
他道:“不管你想去哪,我们都跟着你。老孙肯定也一样。”
他们都是看着他陪着他长大的。
裴定西眼眶发酸,他吸了下鼻子,道:“其实,父亲有遗命给我。”
……
裴定西跑了。
赵景文发现后,立刻发兵去追。
他推测,裴定西无非可能往两个方向去:或往洋州去和严笑汇合,或直往房州大本营去。
然而派出去的两队追兵都是斥候打前阵,侦查回来却禀报:“未见痕迹,想来不是走这条路。”
两个方向都被否了,赵景文才觉出不对。
他展开舆图,看了许久。
最后,意识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说不太可能,因为他将自己代入裴定西,则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可……
赵景文撩起眼皮:“来人!整军出发!”
“往商州追!”
商州是个倒霉的地方。
它东南接壤邓州,是中原王的领地。
东北接壤河东道,吴王现在据在那里。
西南是裴家。
西北本来是关中,现在也是裴家的了。
总之商州被夹在那里。
中原王掌了中原,似乎一时没兴趣管他。
裴家取了关中,不知道为什么也对他没兴趣似的。
本来挺好的,结果吴王来了。
吴王跟裴家势力范围接壤了,自然有摩擦。两家的队伍,时不时就从商州北部过。
今天过你家的,明天过我家的。好不热闹。
但大家专注力都在对家身上。若能平定对家,则占商州就是小事一桩。若不能平定对方,占了也没用,很快又会被夺回去。
总之商州坐在那,四面都是强人。
就看谁先伸手取它了。
这一日,商州主官忽然收到来报,东边有兵马过来了。
紧跟着又收到来报,西边也有兵马过来了。
商州主官一个激灵,这是要在商州大打一场吗?
苦也!
还不如谁来把商州直接占了呢,还安稳点。
赵景文带着裴莲一路急行军。
裴莲想不到短短几日之内连着受两次罪,又差点把肠子都颠出来。
只是知道此事重大,只好忍着。
这个方向果然没有错。
追了两日,在商州追上了。
还是小看他了,竟然已经和严令之汇合了。
他们已经快到商州的东边界,再晚个半日一日,就要出商州了。
商州的几个斥候伏在丘陵高地上,观察着下面。
“是一家嘛。”有人道,“军袄都是一样的。”
不仅军袄一样,两边的队伍还都带着孝。
“是裴家啊。咋回事,谁死了?”
才说完,就知道自己蠢了。
什么人死了能全军素缟?
只能是那个人。
“莫非裴泽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