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厨没有过多纠结,“成,你们看看,能卖给我多少,我全买了。”
物以稀为贵,周家卖断货了,酒楼的生意会愈发红火。
周士武给楚大厨舀了七十碗,剩下的要过两天才行,周士文送楚大厨出门,顺便送黄菁菁回新屋,说了楚家酒楼的事儿,楚大厨为人耿直,酒楼的饭菜量大味道好,没有敷衍了事的情况,故而在清源镇有些名气,若楚大厨是个奸佞小人,他当机立断就会回绝他的要求。
黄菁菁心里高兴,看着脚下的路,声音极为平和,“他完全可以瞒着身份,老二没见过他,他不说,老二就把佐料粉卖给他了,但他却诚恳的交了底,单从这方面来看,品行还算端正,你二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做生意,除了分辨善恶,还要懂得衡量利弊,你教教他。”
周士文忍俊不禁,“二弟哪用得着我教,他事后自己会想明白的,眼下有楚家酒楼的这门生意,即使哪天方子被人琢磨透了,生意不至于一蹶不振。”
“是啊,和楚家的这门生意好处胜过坏处,心里能踏实些了。”人都有居安思危的意识,生意越好,她就越是担心哪天生意一落千丈的落魄场面,拉拢了楚家酒楼,降低了她们的风险。
刚到菜地,便看见老花背着米久出来,朝着她们的方向,黄菁菁喊了声,和周士文道,“估计瞅着天色见我没回家,心底担心。”
周士文举目望去,老花穿着件灰色的袄子,双手勒着冬裙的绳子,见着他们老花脸上有片刻的呆滞,随即眉目舒展,露出浅浅的笑来,“回来了,我瞅着你还不回来,去老屋看看呢。”
集市人多,黄菁菁带着两个孩子,他担心黄菁菁遇着点事,一早上心绪不宁,实在坐不住了,叫二两把收的篮子堆好,他下午再写,出来找黄菁菁。
黄菁菁平视着前方,被风刮僵硬的脸略有些红,她挣脱周士文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回道,“遇着个客人闲聊了两句,米久没闹你吧?”
周士文喊了声花叔就没吭声,能有人关心他娘,他打心眼里高兴,而且,这种关心是他们当儿子的不曾有的。
老花掂了掂冬裙下的米久,微驼着背,前倾着身子,将米久往前推了推,露出米久的脑袋给黄菁菁看,“听话着呢,二两媳妇喂他吃饱睡了一上午呢。”
黄菁菁朝脸颊红扑扑的米久挥了挥手,米久含着手指,咧着嘴笑了笑,口水滴到冬裙上,笑里有她的影子,黄菁菁神色愈发柔和,和老花道,“回去吧,桃花和梨花吃了午饭过来。”
两人回到老屋就凑一起研究针线了,走的时候她叫了好几声二人都没什么反应,入了迷,喊不动了。
老花哎了声,这才留意到周士文回来了,欢喜蔓延至眉梢,“老大,回来了?年后再去镇上了?”
“是的,花叔,下午我过来帮你。”周士文再次扶着黄菁菁手臂,缓缓朝前走,问了两句家里的事儿,老花轻声应着,风吹散了两人的声音,却能清晰感受到内里温馨,黄菁菁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和老花成亲不久,偏偏好像老夫老妻似的,有些话不必多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
回到家里,周士文把黄菁菁买的瓜子拿出来,放进黄菁菁说的瓷缸,里边还有许多吃食,大半缸,他有些不解,既然有为什么还要买,黄菁菁解释道,“老二买的,前些日子他去镇上,天天都会捎些吃食回来,桃花和梨花吃腻了,最近都不往缸边凑了。”
过年喜庆,瓜子花生招待客人打发时间,许多人家都会买些,小孩子一年到头才能吃到零嘴,没几个不狼吞虎咽的,桃花和梨花刚开始几天,在外边玩一圈就回来抓吃的,一个时辰要跑两三趟,慢慢就好了,不争不抢,不盯着吃,家里来客人,也不会没大没小往前凑,追根究底,以前太穷了,有点好吃的,谁不想全兜进自己口袋?如今家里多了她们就不觉得稀罕了。
周士文好笑,把瓜子和花生倒进去,“孩子都爱图个新鲜,新鲜劲过了,觉得也就那样。”
老花放下背篓,倒了两杯开水,一杯放在桌上,一杯递到黄菁菁手边,“暖暖身子,你不是想吃饺子吗,我揉好面搁着了,待会就去做。”
担心黄菁菁有个三长两短,他静不下心写字,字迹歪歪扭扭可惜了篮子,于是就去灶房把中午要吃的准备好了,他和周士文道,“桃花梨花不在,老大,你就在这边吃,包白菜肉馅的饺子,白菜我洗干净滴着水,肉剁碎了,快得很。”
周士文摇头,“不了,慧梅还在家等着,您和娘吃就是了,我下午再过来。”
他把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好,临走前,见黄菁菁抱着两件衣衫从屋里出来,衣衫上放着一双鞋,他没多想,“娘,我先回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