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士武没想到是周士文认识的, 面上闪过舒缓之色, 言简意赅说了对方的来意, 对方买的的佐料粉多,又是厨子,周士武不太想卖, 上回挨打的事儿历历在目, 虽说和对方没什么关系, 但心里就是不得劲。
楚大厨心思活络,哪会听不出周士武的言外之意,他索性走向周士文,直接道,“酒楼近日正是忙的时候,听很多客人说起你家佐料粉蒸出来的肉味道好, 我这才过来看看, 不瞒你说, 我想长期和你家做生意。”
他清楚周士武的顾虑,他做了几十年厨子, 味觉敏感,纵然具体的配方琢磨不出来,依葫芦画瓢, 味道不会太差, 周士武担心他买佐料粉回去是为了研究的吧,真是这样,他就不会表露自己的身份了。
周士文弯腰放下梨花, 扶着黄菁菁进去,和楚大厨道,“问我娘的意思吧,家里的事儿她说了算。”
酒楼生意好,招牌菜一如既往是红烧肉,镇上稍微有些根基的人都清楚红烧肉是他娘琢磨出来的,楚大厨能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可见有诚意,因噎废食不是办法,他们家挣了钱,迟早有人会琢磨些名堂出来的。
楚大厨今年五十五岁了,做厨子的缘故,身材发福得厉害,大腹便便,低头快看不见脚下的路的感觉,他是明白人,听这话就知道有转圜的余地,漆黑如墨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和黄菁菁打招呼,“你就是周掌柜娘吧,听说不少你的事儿,闻名不如见面,你比传说中看着和善多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菁菁大致自己在外的名声,回以一个笑,叫周士武把人迎堂屋坐着,周士武怕生意被抢走了,黄菁菁也怕,正因为怕,才要尽可能的在之前抓住客人,她吩咐周士武倒茶,让周士仁也进屋听着。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黄菁菁问道,“不知你想怎么做生意?”
“酒楼的生意好,很多人提起周家的佐料粉,我想着,买些佐料粉回去,把粉蒸肉和粉蒸排骨换为酒楼的招牌菜,当然,所有的佐料粉都从你家买。”楚大厨不是没有成算,周家的佐料粉名声响亮,他们是做酒楼的,不可能像周家这般靠卖佐料粉为生,两相权衡,从周家进货是最好的选择,客人听说是周家的佐料粉,吃着也放心些。
周士武和周士仁坐在一根凳子上,二人垂着头,不开口,等着黄菁菁表态。
楚大厨顿了顿,表明自己的态度,“佐料粉对酒楼来说只是种调料,不能成为营生的活计,所以酒楼不会抢你们的生意,这点我可以保证。”
楚家酒楼在清源镇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口碑和名声向来不错,犯不着做这种有损名声的事儿。
黄菁菁表现得十分平静,和楚家酒楼往来,对她们家的名声只好不坏,互利互惠的事儿她自然舍不得错过,只是有些话要说在前面,“眼下就我们一家卖佐料粉,很多人觉得新鲜,待过些日子,有人琢磨出差不多的配方,对家里的生意肯定有冲击”
“这点我想清楚了,你若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契约,楚家酒楼所需要的佐料粉全由你们出。”他身为厨子,知道配方对厨子来说意味着什么,红烧肉做法简单,家家户户都能,做成酒楼的招牌不会有人诟病,但粉蒸肉就不同了,周家的佐料粉必不可少。
若从别人那买佐料粉,传到客人耳朵里,难免会认为他们偷方子,捡现成的,身为厨子,他没法说服自己做那等事。
黄菁菁侧目看向周士武和周士仁,二人异口同声道,“听娘的。”
她想了想,朝楚大厨比划了个数字,“签五年的契约。”
五年内,楚家酒楼所需的佐料粉必须从她家买,至于五年后是什么情形,不好说了。
楚大厨满心应下,脸上明显松了口气,说实话,他担心黄菁菁因为旧事不肯和他做生意,周家人拒绝做厨子的生意他略有耳闻,五年的话不长不短,对酒楼来说,利大于弊。
周士文回屋拿纸笔写了契约,楚大厨盖了手印,黄菁菁毫不犹豫跟着按了手印,人手一份,统共两份。
“酒楼每天差不多要做六七十桌人,你看看需要多少佐料粉,我先买五天的量,不知道有没有。”他不敢保证桌桌都会点粉蒸肉,只是招牌菜出来,客人必不会错过,黄菁菁看向周士武,周士武点了点头,“五天的量是有的,但要支撑到正月过后有些难了。”
镇上的铺子关了门,买不到配料,年前是没法磨佐料粉了,便是家里囤积的米,还要留着自家吃呢,总不能不囤积点粮食。
万一明年天不好,一家老小吃什么?
往年没钱,粮食紧巴巴的够吃,没有心思想着囤粮食,眼下不同,有了银钱,多存点粮食不会有错,灾荒那年的遭遇,他再也不想经历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