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 142 章二合一节

康熙呼吸一窒。一开始听着挺有悟性的,牵扯到他阿玛就糊涂了!

康熙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瞧着他转不过来弯儿的傻样儿,一把拧住他的元宝小耳朵,怒声道:“好好想!”

弘晖条件反射地歪着脑袋,双手抱着玛法的大手告饶:“玛法,玛法,弘晖好好想。”

弘晖乖乖地坐在玛法的身边,闻着点心的香气不能吃,听着玛法翻书的声音不能看,抓耳挠腮地想啊想,模糊明白,他犯了错误,不应该将自己的人和玛法的人分开计算,小胖手拉住玛法的胳膊,糯糯道:“玛法的人,就是阿玛的人,就是弘晖的人呀?”

康熙冷哼一声,脸黑黑的。

弘晖倒是不怕他玛法的黑脸,掰着手指头数着:“玛法、阿玛、弘晖,一家人呀。”

“吆喝,原来是一家人啊。”康熙取笑他。

“玛法!玛法!”弘晖摇着玛法的胳膊,扑到他怀里欢闹着。“玛法,弘晖知道了,一家人的人,弘晖能出气,但不能用这样的方式。要用训小跟班们的方式。玛法,那阿玛为什么不听也不看啊?”

康熙被闹得无奈,放下书本,抱着他在怀里,瞧着他清澈的大眼睛里映照自己的两个小人影儿,教导着问:“你和你堂哥们打架,为什么不生气?”

弘晖一眨眼,好像,模模糊糊的,好像,真有点明白了。

可他的小脾气也上来了,怒着小胖脸,凶巴巴地喊着:“不一样!他们和弘晖打架,弘晖不生气。可他们和阿玛闹,弘晖不答应。”

“……”

康熙可算明白了,这小子和他阿玛一样护短儿。牵扯到他阿玛,他动了情绪了。

拧拧耳朵,捏捏脸蛋儿,康熙搂着他,问道:“玛法记得呀,你阿玛大约岁大的时候,知道有人欺负你六姑姑,……”撇一眼满眼崇拜的胖孩子,故意问他:“想不想听故事啊?”

弘晖正听得入神那,忙道:“想,弘晖想。玛法讲故事。”

后头扈从队伍里,哥仨放慢了马匹的速度,八爷深呼吸一口,瞄着侍从在十弟身边的李卫,勉强镇定下来问道:“四哥哪天回来?”四爷:“还要等四五天,不确定。”

“等回来,一定要聚一聚。是我和福晋请,我没有面子,福晋有面子吧。我的一个门人从江南回来,我要他带来江南今年新春的泥人儿、折扇香袋儿、竹编蝈蝈笼,还没送给侄子侄女们,一直等着四哥回来。”哥仨随意地说着亲近的话儿,很快大队人马到小汤山了,周围的侍卫官员们都去各自忙乎奉承皇上去了。他们去照顾皇太后、皇贵妃等人,一一安顿好,等到泡温泉的时候,可算能说正事了。

自古以来,皇帝的龙体是,不能给外人看到。可是康熙疼太子疼小儿子们疼孙子们,还重视一些官员们,拉着他们一起泡着一个大池子。哥仨找一个小池子单独泡着。

民间流传“洗桃花浴”可治百病之说。都说小汤山的地热水同时具有强身健体、护肤养颜、延年益寿之功能,故被赞誉为“一盆金汤”。这里人杰地灵,传说这里随便挖个坑,就能冒出开水来。

在冬天的缤纷大雪天中,泡在蒸腾的温泉池子里,喝一杯心爱的清茶,或者一口小酒,是极大的享受,皇家园子的妙处还不仅在温泉,还有最好的伺候。

“四哥!”一切安顿停当,胤禩亲自斟茶,和四哥十弟一起用了一杯茶,方在池子里的石头座儿上坐下,诚挚地说道,“兄弟有一言相劝。不说憋得慌,说了呢,又有点怕您;不知该怎么说?”

四爷漆黑的瞳仁盯了胤禩多时,“噗嗤”一笑道:“我就那么厉害?你说就是了。”胤禩心里的紧张一松,莞尔一笑,道:“四哥严威逼人,群小虽怒而不敢不敬,这原是难得。只古人说过刚易折,总要刚柔相济才是万全之道。四哥这几年做的事情,我做不到,但我听了心里极痛快。但天下这么大,什么小人没有?也就难免……”他看了四哥一眼,没再往下说。四爷笑道:“哦?都有些什么?只管讲嘛!”胤禩微一俯身,在温泉池的雾气弥漫里,小心地窥视混账四哥的脸色,说道:“前几天,我这里有一篇文章,写得极阴损,是刑部接过来,我叫扣住了不往里头递的。”说着摇头晃脑地背诵道:

“永乐十一年正月十一日,教坊司于右顺门口奏:齐泰妹及外甥媳妇,又黄子澄妹,四个妇人,每一日夜,二十余条汉子看守着,年少都有身孕。除生子令作小龟子,又有岁女子,奏请圣旨。奉圣旨:由他,不的到长大便是个淫贼材儿。

铁铉妻杨氏,年十五,送教坊司,茅大方妻张氏,年五十六,送教坊司,张氏旋病故。教坊司安政于奉天门奏。奉圣旨:分付上元县抬出门去,着狗吃了。钦此。”

四爷听了只是一笑,看十弟一眼,说道:“于这方面的历史倒挺渊博,不知是多少银子买的文章——十弟也听听。”因又问道:“还有什么话?”

“别的多得很。”胤禩沉吟道:“乐籍、贱籍,开始于西汉,历朝历代,将罪官、战俘、罪犯等贱民的妻女及其后代籍入专门的名册,由对应的官府衙门来管理,这些人世代低贱。大清规定官员不许逛妓院,士大夫文人将妓改为伎,娼改为唱。而真相其实就是娼妓。浙江惰民、陕西乐籍、广东疍户、浙江九姓渔船、安徽的伴当、世仆、江苏丐户等等,大户人家享受,普通小民也能骂一句吐一口唾沫发泄一二。可四哥您给了他们机会,变成良民,到了边境定居就有户籍,上上下下的,哪个不抱怨?幸好有十弟领着人改善戏班子和戏曲演绎,大清的老百姓有了新的乐呵,……四哥,人哪里能没有乐呵那。我们大清一贯讲究以理学治国,遵循前朝礼法,可是这不光是前朝,而是千百年来的规矩,要你给改了。”

顿了顿,又道:“再如方才的事,四哥做的不差,只我觉得稍过了点。到底大家好意,兴兴头头来和四哥亲近一二,太难堪了些。”胤祥自在地泡着温泉,听着对话暗地偷笑,只装个闷葫芦,心里道:“后来的难堪你还没见哩!”

胤禩那时候心思都在他四哥身上,又有李卫出现的刺激,却是没有顾得上后头的热闹。

四爷靠坐在池子里,伸手在池边小桌上拈了两颗核桃在手中搓着,半晌才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呐!又想边境有人改变弊端,又想不得罪人,天下哪有如此美事?”他略一顿,转了话题,“这些天,汗阿玛身子骨如何?”

“还算结实。”胤禩舒了一口气,说道,“今年一秋冬,他老人家没去畅春园,一直在宫里,偶尔嫌弃皇宫闷,吃饭也都好。但精神看去有时不济了,爱忘事儿。要调走吏部侍郎杜默臣,荐的张廷枢补缺儿,他已经照允,昨儿召见吏部的人又说:‘怎么新吏部侍郎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弄得吏部的人干瞪眼不敢回话,还是张廷玉提醒说定下来了张廷枢,才想起来。”说罢抿嘴儿一笑。胤祥身子朝池子里歪歪,找一个舒坦的姿势,端茶一口接一口解渴,笑道:“张廷枢这条老狗,到底钻营出来了!四哥你以前没见过这人,整天端着一张老脸要人给他面子——”他翘起下巴,一翕一翕地好像嘴里嚼着什么,“就这德性!”逗得四爷八爷都是一笑。

胤禩因道:“和四哥说说话儿,原是说说最近的情况。施世纶已经上任,这人风骨硬挺,皇父也看得重。如今他正清理顺天府积下的案子,断案如神。只是,案子好断,牵扯到的一些人,像揆叙、凌普这样的,甚至有的跟着汗阿玛劳苦功高的老臣们,这些功劳情分摆着,很难下手。上次见到施世纶,急的了不得,等着四哥回来呢。说四哥一定有刚骨。可是弟弟担心四哥牵扯进去。”

说着,端起来身侧茶桌上的茶杯慢慢品着,言下似乎不胜感慨!

揆叙是站着纳兰家的名头没有实权的,其实还好说。凌普他们这些内务府的人,都是皇家的老人,世世代代地跟着皇家。明面上是他们不法,其实里头牵扯的事情多着那,有时候是替他们各自的主子背锅,这主子,不就是皇家人?凌普的背后,就是太子。

“我看不要紧。”四爷揣摸着老八的用意,像是为这些人说情,又像是担心施世纶、或者关心自己。呷了一口茶说道:“施世纶的动作,皇父都知道。逼急了,皇父自有章程。至于揆叙,素日最听八弟的话,你劝劝他,不要为维护下面的人伤了自己的体面。凌普的事,太子是君,我们是臣,该劝说的还是要劝说。”

胤禩没想到刚刚试探着混账雍正几句便被堵得严严实实,不禁一怔,随即哑然失笑:“四哥你这心胸,叫人不能不服。老九老十四和内务府有一些牵扯,之前、有一段时间管着皇庄,如今也牵扯在里头,只不敢和你说。其实他们是敬你,又有点畏你。连我见了四哥,就有一肚子笑话儿,也都憋回去了。”

胤祥却似乎没有听出两个哥哥斗嘴巴,用手指弹着青花珐琅牡丹压手杯笑道:“一见面就谈案子,也不累得慌!八哥,弟弟可是有求于你啰!”

“什么事?”胤禩转脸笑道。

“兵部的小员外郎李卫,那小子我喜欢。大哥管着兵部那。要请八哥在大哥跟前斡旋几句,调他出来弟弟使唤。”胤祥收起了笑容,“听说八哥又要门人去江南买书了,有没有什么好看的,送几本给弟弟?”

胤禩一听便知是江南办学的那档子事,故意怔了好一会,说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我府里没有奴才出去,也没有要人买书呀!”又转脸对四哥道,声音里透着一抹不自觉的惶恐:“我最不爱看书。四哥你知道的,看书就要写批注,弟弟的这笔烂字在四哥的教导下堪堪及格,可不敢写了什么留给后人。我是有一个门人去江南,是他妻子去世了,我给了银子要他回家打理家事。敢怕有人冒我的名在外头做这事?倒要查一查。”

四爷听着李卫这名字熟悉得紧,比蒋廷锡还熟悉亲近着,仔细一想模糊有印象,因道:“大哥一贯对弟弟们好着,你自己去求大哥,大哥也答应,何必劳烦八弟?”

“这话也是。十弟要调他去哪个衙门?”皇子们之间的竞争,也是幕僚人才亲信们之间的竞争,胤禩眯了眯眼,刚还想仗着四哥想不起来李卫动作动作,哪知道被老十主动提了出来!心里呕血,脸上还要哈哈大笑地装大度:“十弟要求了,八弟还能不答应?不过,人,不是我的。容我去和大哥问问,既然是大哥的人,十弟尽可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四爷一笑起身,抬头朝墙上的自鸣钟看了看,说道:“半个小时了,我们收拾收拾,去看看汗阿玛。”胤禩胤祥一看时间,也忙着起身。

晚食是康熙摆开宴席,康熙顾着老臣们和他用膳不自在,今天又是放松的日子,果然和大臣们预料的一样,要大臣们自己用膳,只一家人在园子里好一番热闹。

小汤山往北,聚集了大量外地来的民间书画家文化大家;往西里就是一所八旗学院,除了一般功课外,还特别教导学生们各国语言。

小汤山南边,有一个讲礼村,有一家驴肉馆远近闻名,经常有美食家们聚集此地。在大柳树环岛附近,也就是四爷庄子的地方,还有一个庞大的温泉暖房区域,里面有各种叫不出名的蔬菜,冬天里长得跟夏天一般。还有一个个花木买卖区域,朝廷特意修建了两条沥青官道,贵人云集,商业发达,如今小汤山越发繁荣。

康熙喜欢这里,特意建造一个园子,给自己、亲近的家人和大臣泡温泉。下面的人讨好他,知道他喜欢民间热闹,提议在园子附近造一条买卖街,以供游玩。四爷想着老父亲年纪大了,该孝顺就孝顺,亲自规划好了造好了,周围的居民和游客最是热情,白天热闹,夜里更热闹,不光是胤祥惦记着逛一逛,康熙也真想逛一逛。

康熙领着梁九功、几个小儿子小孙子,侍卫们等等一大群人慢悠悠地逛着,一路上给他们买买买吃吃吃,比他自己吃了还高兴。面对老四操办的园子和街道,很是满意。问弘晖:“你阿玛那?”

弘晖咽下口中的糖葫芦:“阿玛和十叔在休息。”

“……”康熙觉得老四真懒。

四爷和十弟真的在休息,烫一壶好酒,整几碟子水果点心干果,哥俩在自己的屋子里,歪在罗汉床上,聊天说话儿。

“八哥这个人。”胤祥抚着额头深深吁了一口气,“说他虚伪,有时真贤明。说他贤明,……”他想说八哥拉拢十四弟胤禵,胤禵也好似动了心思和八哥互相利用着,顾虑胤禵是四哥的一母同胞,便改口道:“……揆叙、阿灵阿、王鸿绪,什么鄂伦岱一干子鱼虾鸟兽的,整日围着他转。”

四爷一笑,手上剥一颗花生:“四哥看,他还是有德有容的。别说你我,加上太子,十个不抵他一个。只是人多了,难免鱼龙混杂——你甭替他担心,你八哥心里清亮得很呢!”

胤祥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替他担什么心?我担心的是你!你在这边一味得罪人,他在那边收拢人心。太子爷要真的承你的情,立起来,……偏我们这个二爷带头和你打擂台!”

四爷不禁一怔,只点了点头,咽下去花生米儿低头吃茶。胤祥又道:“纳尔苏的事情就不说了。四哥,最近还有一件事,弟弟隐约听说,有人给太子炼制虎狼之药,四哥,你知道太子住在宫里头,年纪这么大了,弘皙都长大了,之前还有抢皇父秀女的事情在,他也不顾虑一二!那药丸子用了人就没有自制力,万一闹出来什么,可怎么得了?我前次给两位额涅请安,额涅又劝说我那,说年纪长了,以后御花园最好不要去了,母妃们逛园子,万一遇到年轻的,多尴尬?还有……”

“嘘——”四爷见胤祥越说越来劲,忙打了个手式,“嘴上没有把门的。”说着出外看看,但见月沉云影,树影如壁,空无一人,回转身道:“你胡说些什么?”胤祥不无伤感地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趁酒胡说,是这样的行事真真叫人寒心!像今天这事,八哥来拉拢四哥,他眼珠子滴血地盯着,没有一点表示,还跟仇人一样。汗阿玛要弘晖去马车里,是,皇父的龙撵,这宠爱很大,可他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吗?四哥你办差得罪人,我们不要求他维护了,可他就能这样对弘晖一个小孩子——反正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思,你拼着得罪再多人也要改革。可这份忠心,指望着能换来个什么?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样那?大哥、哥、哪个比太子好?哼!”

四爷表面平静,心里翻腾得厉害。原想这个粗疏爽气的年轻十弟未必能领略朝廷风云,倒不料他竟然有此见识。看来,要重新认识这红皮小老鼠了,不能当他是小孩子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胤祥因为他的目光突然光火了,“我说的哪里不对么?”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四爷喟然叹道:“人人都看出来,太子越发不得意了,也难怪他,叫他监国,只是皇太子;他批奏折,皇父前头还有一个南书房——他同光和尘了,颓废了,皇父更气,大臣们更是叽叽歪歪。有人就是瞧准了这一条,处处堵路,叫人寸步难行。你最知道四哥的,四哥只想做事。可不管怎么说,皇太子就是皇太子,礼仪上要维持,很多事情难免要请示他,也要打交道。否则,人又说我们哥俩要投老八或老大,甚至老,都什么事儿?十弟,你方才咽住了,连老十四也和众人一个心思,可能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你今晚话说到这份儿上,四哥也索性说了:如今的事凶险万分,我预备着做孤臣,任凭汗阿玛处置。但你得保住——有一日你能知道,你受难比四哥自己受难更苦,就不枉了知心兄弟一场……”他侃侃而言,说到此便眼圈一红。但这感情的火花也只一闪,迅即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端茶呷了一口。

胤祥因为四哥的话万分动容,因为四哥难得的情绪外露伤心,更因为四哥的克制忍不住,他霍地立起身来,躁急地来回踱着步子。好一阵,他站住了脚,倏然回身说道:“这是四哥的肺腑之言。不过据弟弟看,必须调个个儿!”

“哦?”

“这事我想过许久了。”胤祥说道:“我比不了你们,母亲位分靠后,母家势力在盛京不在北京,排行也靠后。”他的眼睛突然涌满了泪,“小时候四哥何等对待弟弟,弟弟要是忘记了,还是人吗?”胤祥泪光满面,咽了一口唾沫,两眼直瞪盯着外边漆黑的夜,喃喃自语道:“记得那颗桂花树吗?记得帮弟弟学习算法吗?虽然我也记得四哥打弟弟手板,但四哥就是四哥。这些年弟弟才想清楚,四哥你就是我的遮荫大树!不是你,我就算活到今日,也不知道什么样子那!”

四爷被他的话深深震撼了,一把拉住胤祥的手,长叹一声道:“说这些往事做什么,叫人听得心里刀剜似的!四哥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如今长大了,成家立业了,……”“我长大了,我能帮助四哥做事了。我老早就发誓要帮四哥讨回来公道,就在四哥跪太庙的那个晚上!”胤祥愤然说道,“今晚我说这些不为讨情分,我是想你现在留一手还来得及,你就为我想,也得保住你自己。你要倒下了,我能怎么办?所以以后有得罪人的差事,我在前头干,你退后一步有接应——操他娘,拉拢人心谁还不会吗?”胤祥的话情挚意真,雷轰电掣般,句句掷地有声。听得四爷的脸愈加苍白,紧紧握了握他的手道:“好弟弟!”

!!!胤祥反握住四哥的手刚要感动,听到四哥又来一句:“这话反了。四哥只能是得罪人的,真不会拉拢人。四哥在前头,你在后头。”

胤祥那一瞬间,肺腑都要气炸了!

胤祥强烈地不甘心。老那个酸文假醋的都有野心夺嫡,四哥凭什么就要被他们拉拢?!

一天之间,从兵部员外郎,调到户部员外郎,李卫在十爷的身边高兴地侍从着,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一直灌酒的十爷,时不时地找机会瞄一眼四爷,一眼,又一眼,四爷眼角余光扫过来对上的一眼,猛地就吓得他不敢再看。

同样是五官精致,但和六爷的女子秀气,八爷的温润不同,灯火亮如白昼的大街上,灯火照耀着四爷相貌堂堂,面颊有肉略丰胖,但丝毫不影响其完美线条,反而更显端正,修长的眉毛恰到好处,眼睛更是迷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高贵,举手投足都散发摄人魅力,简直,……

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想多看两眼,怪不得八旗小女孩们都喊着进四爷府邸。

一身大红的正式长袍马褂狐狸毛披风,穿着却显得率性年轻,对比之下,好似不是自己十八岁,倒是四爷看起来像十八岁。他逛街,姿态闲适,跟逛园子一样,说话行动间游刃有余,庄重又富有活力,看路边大胆望过来的百姓,看树梢上的雪花,看十爷灌酒的架势,都有一种欢喜的热情。

刚朝自己看过来的一眼,好似还有着一种尊重和欣赏。这要李卫一颗追求上进的心无比火热。

李卫这一走神,没看到十爷不喝酒了,十爷指着他,对四爷笑道:“四哥,这就是我想介绍给你的小子,叫李卫。李卫!李卫!”胤祥发现他走神,大喊两声儿,李卫一个激灵回神,忙恭敬道:“十爷,您老有吩咐?是不是渴了?下官给您拿水去。”

“爷不渴。”胤祥一贯豪爽的表情变成略气恼,醉醺醺地皱眉嫌弃道:“你不是一直想见四哥?爷给你介绍,你魂儿跑哪里去了?想你婆娘了?净给爷丢人!”一转头,对他四哥笑道:“四哥,这小子平时机灵得紧,弟弟认识他有小半年了,他听着四哥的事情最是崇拜那。这会子估计是太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