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拎起衣架上的大衣套上,扫到沙发边那支快死掉的马醉木,又道:“我去下楼买把剪刀。”
“顺便送你。”他补充。
下了楼,再往前走几十米就是七里香最大的一处路口。
路边种了一棵很大的皂角树,已有百年之久,春夏时绿荫如盖。树下有张牌桌,什么时间都有人在那儿。
此刻吃完晚饭的遛弯时间,人是最多的,闲聊着家常。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其中嗓音最大的那几位。
“你们知道吗?东巷口那几家要拆迁了,最近天天来人,在那儿拉线划圈。”
“这谁能不知道,听说一户能分两套房,都一百来平的嘞。”
“开灯具店的老李,他家那面积大,能分三套!”
“三套这么多!人家命咋这么好。”
“听说给儿子女儿各一套,剩下一套最小的,老两口子住。”
“还给女儿留了一套?老李咋想不通,女儿迟早嫁出去,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
最后那句过了耳,言柚神思也分出去几分到那群人身上。
只听见了附和声。
她又想到了郑蓉丽今天中午说的那番话。
深深扎在人心底的观念,最难改变。
言柚抿着唇角,步子更慢了。
身旁的人好像察觉她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