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友难得,孙亦谦自十分乐意。
牛车前行,回首那远去的谢家门楣,远远目送直至看不见后,他这才眯眼一笑道:“正有此意。”
另一方向,唐家父子亦做牛车归家。
唐家家主——唐磊瞧着牛车上一言不发的儿子,抚须问道:“淌儿可知今日谢三郎为何能赢此颓局?”
唐棠淌默然。
唐磊习以为常,“若以民生大义去辩,他自然毫无胜算,但其子思绪敏捷,能与绝境中保持冷静,偷换概念,将众人从大义引到君子行善,从而反转局势,一举获胜。”
闻言,唐棠淌依旧沉默着,只远远目送那渐行渐远的谢宅,神色亦莫名,看不出什么情绪。
唐磊淡然抚须,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想来,今夜过后,这天下的清谈宴又该换一个格局——转换视角,再辩其理。谢三郎这玩法实在有趣,想来必能风靡文坛,只是不知这一次改变,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文坛变动,却为一束发少年。
唐磊不禁感叹:“唉,果真,江山代有人才出,为父终究是老了。”
牛车趋离,再看不清来时的路,唐棠淌这才收回视线。
面对自己老父的念叨,他只不明所以的“恩”了一声,听着当真敷衍。
唐磊早以习惯儿子这般沉默寡言的模样,倒也不恼,只是看着有些发愁——这孩子,除了辩论,着实太不爱说话,也不知道这样糟糕的性子,他这做父亲的是否还能抱上嫡孙。
“哎——”当真是愁死老父亲。
俗话说得好,独愁不如众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