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既然是活着,那么就不要来世再续,今生就该将今生的事情全然都做尽,那么也就不存在任何的遗憾了。
他不想让,也不要再让!
与此同时。
姜卿言在金梁大军的营帐里,全身被紧紧的束缚着,此时外头有人掀开了营帐,迎面是穿戴金梁将士衣着的男人。
男人压低帽檐的往前。
步伐安静,连鼻息都是很轻。
姜卿言转过脸庞,冷冷的笑,“你去告诉梁宸,他的野心……注定是不可能实现,北魏大军已经重整旗鼓,再不是从前那般软弱可欺!”
“若是想利用我——”
“来逼退他们。”
“让他断了这种痴人做梦的念想。”
姜卿言见来人不为所动,又愤愤开口,“就算是谢珩肯为我妥协,他身后的十万大军也不会折服听命的,坐镇京城的太后,绝不会让魏国的臣民,为我一人而深陷水火。”
“想要十座城池?”
“做他狗屁的天皇老子的春秋大梦,我就算是死……”
姜卿言咬着牙狠狠道。
“阿卿——”
“是我。”
耳边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姜卿言扭头看向来人,瞬间卸了张牙舞爪的脾气,眼眶微微的酸涩,宛如幻听一般的转过脑袋,迟疑的落在男人的脸颊。
吴奎仁那张泾渭分明的脸,生得极其的泰然,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定,姜卿言许久都没有弱了的气势,在此时忽而像一只落水的狸猫,可怜又无辜。
眼眶红红的,忽然湿润。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出去再说。”
粗粝的声音,总有安人心魂的能力。
吴奎仁弯腰帮着姜卿言耐心的解开绳子。
他的脸色平静,但是肤色又黝黑了些许,这些日子断然奔波不少,粗黑的剑眉染上一丝饱经沧桑的忧愁,他的话语很少,也让人感到他心里的并不安定。
姜卿言在解开绳子的那刻,忽而勾手绕住了吴奎仁的脖子,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扑进了吴奎仁的怀里。
这像是小猫见到主人的本能。
眼泪羸弱的滚出来,将下颌抵在对方的肩头。
吴奎仁的面色平静,伸手安抚着姜卿言的背脊,但是声音里流露出些许的责怪,“怎么就哭了?你就这么想我?我看你刚刚的模样,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啊!”
“我——”
姜卿言一时语塞。
但是继续将身子贴在吴奎仁的怀里,情绪低落至极,终于不再强撑着,她在他的面前,总有一股莫名的本能,想做个小鸟依人的弱女子。
也只有他,让她能像个小女孩。
而他的安抚,他的笑,都是那么的恰如其分,能让她得到片刻的安静。
她习惯了依赖他。
没有一人可以替代的那种。
姜卿言抽噎着声音,间或绷紧不住情绪,娇软的声音交缠在吴奎仁的耳膜,宛如一股娇嗔的撒娇,她全然没有任何的威仪,她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其实——”
“我好怕的。”
“我真的怕我回不了家!”
“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话音刚落,吴奎仁的唇角止不住的笑,温柔到不行,他知道女人并没有骗她,昔日里那个张扬到伶牙俐齿的人,在此刻变得支支吾吾的扭捏。
可这就是他喜欢的模样。
多想——
永远这么抱着他。
但是他没有给姜卿言看见他的表情,依旧冷冰冰的道:“若是真这么想……就不会不听话的偷跑出来!”
“没有——”
是真的。
姜卿言的眼神无助,直视吴奎仁那双严肃的瞳仁,垂低眸光,最后吴奎仁握着她的手腕,再次拥住她,但是难忍嫌弃,“你哭起来掉鼻涕的模样,真丑!”
不过吴奎仁的眼睛弯成月牙状,显然知足。
她也跟着偷笑。
“你笑什么?”
吴奎仁冷冷的问道,眼神里还在佯装责怪。
“我笑你拧巴!明明那么开心。”
吴奎仁勾着手指,滑了一下姜卿言的鼻梁,然后笑着道:“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乱跑!若是……我找不到你,你都不怕我会发疯的吗?”
“那我去找你啊!”
姜卿言忽而笑了。
此时吴奎仁滚烫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十指穿插,拉着姜卿言从稻草堆里起身,两人一同急切的逃离金梁军营。
“为什么?”
姜卿言与吴奎仁在空旷的城外安全后,百思不得其解,整个金梁大军居然会这么疏于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