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没想到太子妃是这样的啊。”一个婢女的声音响起。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沈漫止了脚步,往墙后藏了藏。

“是啊,聂方平日里人也挺好的,不过是犯了个小错,太子妃就要打他一百大板。”另一个婢女的声音响起。

沈漫抓紧了灯笼的提手,心里冷笑。

小错?聂方的小错差点害他们都没了性命。

“殿下也是,平日里殿下人看着温和,没想到这么残忍,聂方都认错了,殿下还是打完了一百大板。”

“嘶,别说了,想起来聂方那浑身是血的样子都害怕。”

“听说还有人吓的看完回去就吓病了呢……”

两个婢女一边走一边聊,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消失在小路尽头。

沈漫站在原地半晌,有风吹过,撩起了耳边的碎发,她才回过神。

果然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人,疼没疼在她们身上,怕是也不能理解吧。

萧昀残忍?

沈漫轻声笑了笑,这就残忍了?

她攥紧灯笼的木质提手,攥得劲,硌的手疼。

她拐到萧昀的院子,看着他屋内闪烁着烛火的光,松了口气。

沈漫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殿下,你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

萧昀似乎在看书,看她进来,合上了书,“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没事,来找你聊聊天。”沈漫笑笑,没好意思说自己因为害怕。

萧昀上下扫了他一眼,只穿了里衣,又批了一件外袍。

心中明白了几分,估计是白日里吓到了。

萧昀笑着问她,“冷吗?”

沈漫搓了搓胳膊,“有点。”

萧昀起身去柜子里翻了件披风给她。

沈漫裹着披风坐在萧昀旁边,看他拿起剪刀,把油灯的线剪短了些。

沈漫盯着蜡烛,烛火摇曳,散着柔和的光,她心里的恐惧散了几分。

她想了想,将刚才在路上听到的话告诉了萧昀。

萧昀听后轻轻笑了笑,声音柔和,“你也这样觉得吗?”

沈漫摇摇头,“我不觉得啊,本来就是聂方不对。”

“我觉得殿下做的很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何况这只是个开始,不对吗殿下?”

沈漫安安静静的单手支着下巴,盯着萧昀看,眼中透着坦然。

萧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说得对。”

沈漫没躲,她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些若有若无又有些亲昵的小动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摸了摸鼻子,转开了目光。

若不是环境使然,谁又想去做个残忍的人呢?

沈漫打着哈欠和萧昀慢吞吞的聊天,她过去学考古,历史这一科学得格外好。

聊起政治大事,丝毫不输于男人。

萧昀心中惊讶于她一个闺阁里长大的女儿,为何会懂得这么多。

“因为我聪明呗。”沈漫弯眼笑,眼角带着藏不住的机灵。

萧昀看着她笑的弯弯的眼睛,眼角闪着狡黠的光。

他新婚之夜那天,怎么就觉得这是一只乖巧温顺的小兔子呢?

分明是聪明又狡猾的小狐狸。

沈漫眼皮发沉,聊着聊着就趴在桌子上合上了眼。

萧昀低头看她一会,她脸埋在臂弯里睡得安安静静,就露出了半张脸,眼睛紧闭,长睫垂下,眉目间都是安详宁静,没有一丝防备。

半晌,他伸手给沈漫裹紧了披风,轻手轻脚的将她抱起来,送回了芳华院。

沈漫隔天醒来,要不是看见杯子上还盖着萧昀披风,她就以为昨天晚上是在做梦。

她挠挠睡乱的头发,自言自语,“殿下送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