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太子妃是这样的啊。”一个婢女的声音响起。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沈漫止了脚步,往墙后藏了藏。
“是啊,聂方平日里人也挺好的,不过是犯了个小错,太子妃就要打他一百大板。”另一个婢女的声音响起。
沈漫抓紧了灯笼的提手,心里冷笑。
小错?聂方的小错差点害他们都没了性命。
“殿下也是,平日里殿下人看着温和,没想到这么残忍,聂方都认错了,殿下还是打完了一百大板。”
“嘶,别说了,想起来聂方那浑身是血的样子都害怕。”
“听说还有人吓的看完回去就吓病了呢……”
两个婢女一边走一边聊,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消失在小路尽头。
沈漫站在原地半晌,有风吹过,撩起了耳边的碎发,她才回过神。
果然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人,疼没疼在她们身上,怕是也不能理解吧。
萧昀残忍?
沈漫轻声笑了笑,这就残忍了?
她攥紧灯笼的木质提手,攥得劲,硌的手疼。
她拐到萧昀的院子,看着他屋内闪烁着烛火的光,松了口气。
沈漫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殿下,你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
萧昀似乎在看书,看她进来,合上了书,“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没事,来找你聊聊天。”沈漫笑笑,没好意思说自己因为害怕。
萧昀上下扫了他一眼,只穿了里衣,又批了一件外袍。
心中明白了几分,估计是白日里吓到了。
萧昀笑着问她,“冷吗?”
沈漫搓了搓胳膊,“有点。”
萧昀起身去柜子里翻了件披风给她。
沈漫裹着披风坐在萧昀旁边,看他拿起剪刀,把油灯的线剪短了些。
沈漫盯着蜡烛,烛火摇曳,散着柔和的光,她心里的恐惧散了几分。
她想了想,将刚才在路上听到的话告诉了萧昀。
萧昀听后轻轻笑了笑,声音柔和,“你也这样觉得吗?”
沈漫摇摇头,“我不觉得啊,本来就是聂方不对。”
“我觉得殿下做的很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何况这只是个开始,不对吗殿下?”
沈漫安安静静的单手支着下巴,盯着萧昀看,眼中透着坦然。
萧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说得对。”
沈漫没躲,她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些若有若无又有些亲昵的小动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摸了摸鼻子,转开了目光。
若不是环境使然,谁又想去做个残忍的人呢?
沈漫打着哈欠和萧昀慢吞吞的聊天,她过去学考古,历史这一科学得格外好。
聊起政治大事,丝毫不输于男人。
萧昀心中惊讶于她一个闺阁里长大的女儿,为何会懂得这么多。
“因为我聪明呗。”沈漫弯眼笑,眼角带着藏不住的机灵。
萧昀看着她笑的弯弯的眼睛,眼角闪着狡黠的光。
他新婚之夜那天,怎么就觉得这是一只乖巧温顺的小兔子呢?
分明是聪明又狡猾的小狐狸。
沈漫眼皮发沉,聊着聊着就趴在桌子上合上了眼。
萧昀低头看她一会,她脸埋在臂弯里睡得安安静静,就露出了半张脸,眼睛紧闭,长睫垂下,眉目间都是安详宁静,没有一丝防备。
半晌,他伸手给沈漫裹紧了披风,轻手轻脚的将她抱起来,送回了芳华院。
沈漫隔天醒来,要不是看见杯子上还盖着萧昀披风,她就以为昨天晚上是在做梦。
她挠挠睡乱的头发,自言自语,“殿下送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