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郑尽美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前悄悄抹泪,怀里抱着个保温杯。身上衣服被不知名的人扯得乱七八糟,领口的布料都撕烂了,头发也披散下来,额头还有一块遮掩不住的红。
何川舟看着她的模样,于心不忍,过去给她留了个号码,告诉她:“有事可以过来找我。”
郑尽美没有麻烦过她,有时路上碰见她执勤,也不敢上来搭话。一直到郑显文被抓捕,她才过来找这个唯一认识的警察。
她找过何川舟三次。
第一次是郑显文刚被移交看守所,确认起诉。
她给何川舟送了一袋苹果,犹豫再三,开不了口,没说要干什么就走了。
第二次是郑显文被法院宣判,正式入狱。她过来问何川舟,郑显文大概多久才能出来。又问了点受害人家里的情况,生怕何川舟骂她,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走开了。
第三次已经是郑显文入狱一两年后的事情了。郑尽美拿着几万块钱,战战兢兢地问何川舟可不可以帮忙,减刑也行,说话时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郑尽美18岁就生了儿子,一天打几分工,身边的朋友都因郑显文“她今年高三,本来成绩不错。可惜了。”张队唏嘘道,“做伪证啊,想不开。这可是刑事责任。不知道她今年会走上考场还是走近看守所。”
郑显文煞有其事地附和道:“是啊,怎么想不开啊。”
张队叹息着补充:“她说看见了杀韩松山的凶手,给警方提供了线索。所有人被耍得团团转,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做核实,结果确认是诬陷。”
郑显文不吭声了,脸上也少了
如果黄哥在这里,少不得要跟他争论两句,毕竟他持完全相反的观点。
张队不置可否,指着木架上的那些摆设,夸奖说:“很漂亮。”
上面放着的都是一些手工艺品,譬如针织的玩偶、刺绣的锦囊、定制的相框。五花八门,不过都不像是郑显文会收藏的东西。
“有眼光啊!这些是我妈做的,主要是为了挣钱。她什么都干过。”郑显文说,“最漂亮的已经卖了,剩下的是客人不喜欢的。”
屋内的寂静透着一股阴凉,许是空调的温度打得太低,冷得人瑟瑟发抖。
郑显文觉得这两个警察行为古怪,不在后面干站着招待他们了,独自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任由他们在屋内乱转。
张队却跟着他走过来,靠在沙发扶手上。
郑显文扔了苹果核,习惯性从茶几上摸出烟盒,两指夹着,准备抽出。还没点着,张队说了句,“少抽点烟吧。你在自己家客厅里抽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