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高瞻犹豫了下,摇头说:“没有。”
郑显文这人油嘴滑舌,可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坏心肠。他没有高等学历跟专业知识,却能在亲友圈无往不利,让人屡次自愿为他注资,除却卓越的口才,更关键的是察言观色的本事。
王高瞻说不清那种感觉,只觉得郑显文跟在他身边,纵然满嘴都是些离谱的谎话,却是真心为了他好。
他离开王熠飞后那种锥心似的空寂,那些不正常的、疯狂的想法,都在他喋喋不休的絮叨中奇异地得到了治疗。
可能是他太寂寞了,郑显文的出现就变得恰如其分。
坐在后排一直没有出声的周拓行忽然插了句:“他怎么不去给老年人卖保健品?”早八百年该发家致富了。
何川舟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好笑,解释说:“郑显文有种奇怪的职业道德,他说自己不干这种事。”
王高瞻小幅度地转了下头,用手背擦拭侧脸。
泪水干了之后,面皮有点紧绷。
他张开嘴,有什么想补充的,迟疑在面上一闪而过,又被他按了下去。
何川舟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捕捉到那抹欲言又止的微妙,给他递了几张纸,不动声色地问:“他没跟你谈什么生意吗?”
王高瞻身体往前倾了一下,按住自己的膝盖。明明也不算年老,可背总是习惯性弯着,两鬓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深重的倦意,习惯将自己在世俗的眼光中藏起来。他接过何川舟手里的东西,低下头擤鼻子,没有马上说话。
黄哥从江平心家里出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转身在四面环顾一圈,拨通张队的电话。
“小祖宗招了。”信号接通后,黄哥长舒一口气,一股脑复述出来,“江平心那天晚上确实去了岸边,不过只去了一次,看见的人是郑显文。对方穿着身血衣,浑身湿哒哒的,头上还戴了个帽子。”
郑显文认出了江平心,冲她笑了一下,说:“回去吧。”
江平心吓得一路狂奔,回到家冷静后才想起来,对方可能是郑显文。
她本来想报警,可临了又犹豫不定,抱着手机坐在门口守了半宿,生怕郑显文过来找她灭口。
第二天大早,她又去了一趟河边,这次在草丛里看见一个卧倒的人影。
“王熠飞应该是看见韩松山被抛在河里,受刺激发病晕了过去,躺在草丛里。江平心以为他死了,过去查看,被正好醒过来的王熠飞一把抓住了脚踝,吓得够呛。”
黄哥哭笑不得,挠了把头发,无奈地说:“这两个人吧,一个决心要顶罪,一个也不希望郑显文再去坐牢,一拍即合决定窜供。本来说好了给王熠飞一天时间去见见a市的朋友,17号晚上江平心就主动报案说发现死者。结果江平心不忍心,憋住了没报警。一直到报案人发现尸体,警方开始大面积走访,问到她了,她才说出来。”
张队若有所思地应了句:“这样啊。”
黄哥回头看了眼,确认没人,压着嗓子颇为怨念地道:“这次不能再假了吧!”
张队的声音也轻了些,用手挡住扬声器,说:“我现在在郑显文家门口。待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