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飞一怔,上次言执亲自来把她的钱包要了回去,他还以为是这个女人让他那么做的,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言真见他神色有些怪异,忽然想到,既然他也是孤儿院的人,也跟言执认识,兴许知道些什么。“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梁飞:“什么?”
言真斟酌了一下用词,“嗯,我想问,言执跟你们院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过节?”梁飞皱眉,“你指什么?”
言真想了想,声音压低了点,“他…有被虐待过吗?”
“虐待?你说谁?言执吗?”梁飞连着三个反问,问完突然开始大笑,“哈哈哈!”
他笑得连脸上那道疤都要飞起来了似的,言真莫名其妙看着他,等他笑完,她才问:“有什么这么好笑。”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有多大本事,能将言执领回去,原来是个蠢蛋。
“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在我们这儿谁才是老大?言执会被虐待?哈哈!”梁飞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捧着肚子朝她的方向倾身弯腰过来。
他怪异的行径让言真面露戒备退开了半步,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建议你冷静一点……”
她话音未落,余光中蓦然闪过一道黑影,面前的梁飞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突然向侧后方飞了出去——
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言真周身一紧,骤然抬眼,竟直直撞进一双黝黑的眼眸。
——刚从医院回来的言执紧张地握着她的手臂,将她从上到下检查一番,松了口气。
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用手语问。
言真没看懂,但他手上的力道与神色中的担忧说明了一切。
惊诧的眼神不自觉软下来,言真摇摇头,“我没事。”
与此同时,言执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哥!”
梁飘落后一步进来,没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看见梁飞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侧腰,她立刻甩开小木的手跑过来。
“哥、你没事吧?”
言真听见梁飘喊他哥哥,才知道他们竟然是兄妹。
她刚想解释这是个误会,言执却反手将她护在身侧,冷眼睨着地上的梁飞。
身下的积水沁透了衣衫,梁飞背后冰凉一片。
他眉头紧皱,痛苦之色沿着他眼下的疤痕布满全脸。梁飘努力想扶他站起来,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言执身上。
他说过,再动言真,会要他死。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梁飞毫无意外地被居高临下的言执碾压进尘埃里,言执眉眼间的冷戾隐隐透着杀气。
梁飞心头一颤,眼神闪烁着要偏离的同时,言执跨步上前。
梁飘心道不好,赶忙叫住他“言执……”
“言执。”
她和言真同时开口。
言真就近拉住言执的手臂,他紧绷的手臂坚硬如铁,惊诧之余心下微沉。
言执回过头来,似是不解,目光落在她水葱一样的指尖时,他一顿,眉目间堆积的阴沉倏地散掉。
言真细眉微蹙,低声道:“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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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拐角的人行道。
言真双手抱胸,审视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贴墙站着的少年。
言执的个头直逼一米九,此刻却垂着脑袋,额发被风吹得轻轻晃荡,淡淡不服输的神情像极了做错事被抓包、却不想承认错误的小孩子。
然而就是这个小孩子,十分钟之前差点又和人动起手来。
言真不悦地沉声道:“抬头。”
言执不动。
言真在他小臂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他这才将眼睛往上看过来,但很快又移开,倔强地只盯着他跟言真鞋尖中间相隔的那块空地,就是不肯抬头。
见他跟自己拧上了,言真脾气上来,干脆伸手卡住他的下巴,一抬,迫使他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