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顿了顿,“那就华国站和e国站?”
明清元就高兴起来,“那我就选r国站和f国站。”
凌燃点点头,低头继续背单词,一边背,一边默读例句。单独记单词很辛苦,如果结合着例句,反而会轻松很多。
明清元看他专心致志地在赶功课,凑过来瞅了瞅,一见是让他头疼脑热的e国语,就果断闪人。
选站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薛林远和秦安山也没什么意见。
可等滑联官网一公布名单,明清元的头就炸了。
凌燃这运气,也没谁了!
华国站有卢卡斯,e国站的西里尔和安德烈都在。
虽然没正面对上当前的世界冠军阿洛伊斯,但是世界前五就对上了三。
这运气?
明清元自己还好,f国站一如既往的寥落,r国站都是熟人,谁能想到凌燃的运气这么背呢。
赛季一开始,就要对上他们三个。
凌燃自己没说什么,明清元就很不好意思,跟薛林远嘀咕了好久。
薛林远也纳闷呢,明明前一阵子凌燃抽签的运气好到爆,怎么回事,这回一选站就撞上了滑铁卢。
但事已成定局,他反而转过来安慰明清元,“还好还好,至少是分成两站撞上的,要是一口气撞上,那才是麻烦事。”
不是,薛教,你的要求已经这么低了吗?明清元简直都要郁卒。
但就像薛林远说的,事已成定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趴在挡板边,看着凌燃正神情专注地跟滑行教练一遍遍地纠正和练习自己的用刃,就叹了口气。
凌燃的用刃其实已经很标准了,甚至都能拿出来给其他队员做示范。
但少年还是精益求精,不放过每一个可以提升自己的可能。
或许也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
应该吧?
明清元满脸不确定地走了。
薛林远也是不得不想开。
他刚刚看到分站名单的时候气得狠狠锤了好几下墙。
但不想开能怎么办,到滑联打申请,让他们重新再分一次?
怎么可能!
不过薛林远其实也早就想好了,凌燃升组之后的第一年,他绝对不会在成绩上对凌燃作出任何要求。
年轻人,哪怕一开始因为路不熟跌几个跟头,只要能慢慢成长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凌燃一直都在拿最高标准要求自己,自己就更不能再对他施加压力。
孩子已经很努力了,再催也只会增加他的压力。
再说了,谁说他们家凌燃就一定会沉寂,万一他们就能一鸣惊人呢!
薛林远在观众席上一直守着,看凌燃在场里一点点纠正自己的舞蹈动作。
很枯燥,很乏味,甚至是让人无聊到能睡着的地步。
可凌燃脸上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如果少年突然皱了下眉,那一定是因为他发现这里的编排和他所想的不一样。
秦安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膝盖上还盖着薄毯,他受过伤,膝盖骨最怕寒,可为了跟凌燃商量磨合编排,愣是一整天一整天地泡在场馆里,一句怨言也没有。
薛林远眼睁睁看着凌燃往秦安山的方向滑,跟对方认真讨论起在短节目后半段加入小提琴的时机。
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咸鱼。
不行,徒弟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高,他也不能落后才行。
薛林远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继续开始啃专业相关的资料和文献。
所有人都在为凌燃升组后的第一战做准备。
遥远的异国,拿到选站结果的运动员们也都在高兴亦或是愤怒。
西里尔交叉长腿坐在休息席位上,摇晃着手里的保温杯,厚重的不锈钢杯硬生生被他摇出高脚杯里红酒荡漾的优雅感。
“安德烈和凌燃吗?”
他轻轻笑了下,“我记得凌燃,那个华国少年生着一副精灵的面孔,居然这么快就要来成年组里争夺席位了。”
他的教练就在旁边冷着脸,“一个才升组的小孩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安德烈一直是你的老对手,你想撑得起维克多继承人的名号,就一定要把他彻底踩在脚下才行。”
“砰——”
保温杯被狠狠地磕在地上,不锈钢的外壳都磕出了一个窝。
“我不是什么维克多的继承人。”
西里尔似乎很厌恶这个名号。
他的教练比他更强势,“但你现在没有实力,想让裁判们高看你一眼,这种舆论上的造势必不可少。”
西里尔垂着头,没有吭声,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良久才抹了一把脸,“我会在e国站战胜安德烈的。”
他跟他的教练一样,虽然在世锦赛的表演滑时被凌燃的玫瑰战争惊艳过一瞬,但说到底,升组后的小选手一定会沉寂一阵子,几乎是条铁率。
至少在第一年,他不必把凌燃放在心上。
至于凌燃能走得多快多高,那是在这次比赛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西里尔的视线投向冰场,冰中央,伊戈尔正在拼了命地练习。
自打听说凌燃升组,他就好一阵子黑着脸。
伊戈尔心里正难受着呢,他还想在新赛季光明正大地打败凌燃,结果对方居然升组,不跟他玩了。
居然升组了!
自己的年纪还不够升组!
真的是惊天噩耗。
凌升什么组啊,这回一下就抽到西里尔和安德烈了吧,运气也太差了,一定是选站前没有向天父祈祷过。
伊戈尔气愤地想,越想越气,干脆成天泡在冰上。
维克多则是在冰场边握着手机,跟好友们说起这次选站的名单。
“滑联的那群老家伙终于做了次人,”他眯了下眼,“大部分选手都有了比较舒适的赛程。不过卢卡斯那家伙……以前不是去m国站和j国站,今年怎么突然奇想去了华国站?”
竹下俊那边沉默了很久。
“听说阿洛伊斯对凌燃很看好,他可能是想去探探凌桑现在的虚实。”
这也太任性了。
不过真的是敏锐的嗅觉。
维克多看了看西里尔和他的教练,忍不住有点感慨。
最顶级的选手已经注意到新生出獠牙的小兽,而天生迟钝的选手们还在计较一时的得失。
也不知道凌燃这次大奖赛上会不会带来更好的表现。
维克多摁灭屏幕,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等待一般是漫长的。
被各种训练把时间塞得满满当当的同时,凌燃还抽空去学校考了期末考试。
不同于上一次回班之后才被认出来,这一回,凌燃才在学校门口下车,就被人叫破了身份。
没办法,太引人注目了啊。
不光是长相和身形,光是少年露在外面的纤细手臂上绷得紧紧的那层薄且匀称的肌肉,就能明显将他和其他同学区别开。
现在的学生,学习任务重,最多的锻炼就是早晚跑跑步,做做广播操之类的,哪能跟凌燃这种专业泡在陆地训练室的人比。
再加上凌燃的身姿仪态够好,皮肤也白,站在人群里简直不能再突出。
经过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瞟过来几眼。
这可是花滑男单青年组的世界冠军,还在世锦赛上露面过,被大台五套转播过好几次的。
更别说上次的热搜一上,他们都知道凌燃跟自己是校友,前几天还在讨论呢,说凌燃会不会回来考试,没想到人家这就来了。
啧,原来拿了世界冠军也得回来考试啊。
不少人心里感慨着,一见到布置严整的考场,就焉了下去。
季馨月早就翘首以待了。
她在考场名单里发现自己跟凌燃居然又分到一个考场的时候,简直当场就要尖叫出声。
自打现场看过凌燃的表演后,这个小姑娘就已经彻底转粉了,一想到自己要跟凌燃一起考试,就止不住地高兴。
但高兴归高兴,她这个学期很努力地学习过了,名次也往上提了好几名,凌燃肯定比不过自己了吧?
季馨月忍不住从余光里瞥了那个坐得笔直的背影好几眼,在心里做着比较。
总感觉凌燃的气质好像更好了,就是好像更瘦了?精气神倒是一直很不错。
考场老师发下了试卷,小姑娘也没空多想了,一头扎进了阅读题里。
两天半的考试下来,季馨月已经累成一脸菜色,但一想到马上到来的暑假,整个人就又生龙活虎起来。
她见凌燃来班里收拾东西,忍了又忍,还是主动搭了个话。
“凌燃,你暑假也会出去到处转转吗?”
话一说出口,季馨月就有点后悔了,她爸爸说这次考好了带她去海边度假,但凌燃可未必,他平时训练时间那么紧张,说不定还要继续补课什么的。
凌燃也没想到班里不大熟的同学会问他这个问题,但想了想,还是如实答道,“我不过暑假,要准备新赛季的比赛。”
“是大奖赛吗!”
季馨月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冰迷了,她现在对这些比赛门清儿。
凌燃正在把试卷折好,分门别类地卷起来,闻言就点了下头。
季馨月就握紧拳,脸红红的,“那我到时候一定会去给你加油!”
凌燃这下可知道了,自己的这位同学原来是自己的冰迷。
少年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弯了弯,“谢谢,那我也一定会努力不让你们失望。”
凌燃背着书包就回了集训中心。
一眨眼又是漫长的四个月。
墙上的倒计时一天比一天少。
窗外夏蝉的鸣叫消失,叶子开始变黄。
漫长的蜕变期,蛹在茧中等待着,用不懈的努力熬过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挣扎,终于可以破茧重生,飞上枝头。
也就是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里,华国站的比赛终于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