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37度多一点,但也比正常人体温高出不少,这对一个即将挑战体能极限的运动员来说绝对是要命的。
薛林远拿着体温枪一连测了好几次,生怕是仪器有问题,还掉头在自己手上扫了好几下,越扫心越沉。
凌燃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
他这会已经彻底活动开,浑身的每一寸关节都处于最好最灵活的状态,随时随地准备爆发出令人吃惊的能量,完成一个又一个高难度高标准的完美跳跃。
只是一点头重脚轻和身上发冷而已,比起带着实打实的伤病上场已经好太多,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事。
再说了,自由滑全场滑下来也只有四五分钟,咬咬牙坚持下来就没事了。
凌燃在心里平静地想,在场边一刻不停地活动,试图用运动的热度驱散发热带来的寒意。
场上的音乐声和观众们的掌声不绝于耳。
即将上场的心理暗示促使着身体分泌大量使人兴奋的激素,少年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得见身体里血液加速涌动的声音。
凌燃坦然无比地面对自己即将要带烧上场的事实。
但这样的声音每一次传入薛林远耳中,都像是一道催命符。
他看着凌燃的背影,急得额头都是汗,搓着手来回转,“苏医生,这可怎么办啊!”总不能让凌燃就这么发烧着上场吧?
苏医生看着还在自顾自热身的少年,也很是头大。
“可能还是场馆里温度太低的原因,室内温度只有十五度,咱们都还穿着厚外套,凌燃身上就一层薄薄的考斯腾。就算是身上热起来了,凉气也直往毛孔里钻,他受了凉,身上的热度就又起来了。”
这样的问题几乎是无解的,除非凌燃现场退赛。
薛林远一下就听明白了苏医生的话外音。
但退赛?怎么可能!
谁退赛,凌燃都不可能退赛。
先不说这场比赛有多么的重要,可以说是华国冰协和全体运动员对上滑联决定性的一战,是全场博弈里华国冰协最大的底气与支撑,凌燃的肩上天然就背负着必须要赢的使命与责任。
就看这满场为他而来的观众,凌燃都不可能退赛。
这小子有多么重情,薛林远可比谁都清楚。
他曾从观众们那里收获了支持与鼓励,欢呼与喝彩,就一定会拿出自己最精彩的节目和表演来回馈给喜欢他的所有人。
退赛什么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天塌下来,地陷下去的大事,最次也得是凌燃不小心摔断了腿,打封闭都死活站不起来的那种……呸呸呸,他说什么丧气话呢。
薛林远在心里狠狠地唾了自己几下,还打了自己一巴掌,唯恐这样的坏运气真的找上了门。
但心里已经想得明白了。
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宝贝徒弟上场。
凌燃的骨子里就带着豁出一切的疯劲儿。
薛林远作为凌燃最亲近的教练,尚且在旁边满腹愁绪,却始终不发一言。
其他人就更不敢劝了。
闻讯赶来的陆觉荣在旁边也是干着急,摸着脑袋直叹气,小声嘀咕着“怎么就这个时候感冒发烧了呢!”
这也太不凑巧了。
很多人都在为凌燃担心。
毕竟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哪怕知道可能并不严重,但还是让人心慌。
就连卢卡斯等人,在知道凌燃今天来晚的原因时都沉默了一下。
他们热着身,余光忍不住地往凌燃的方向瞥。
哪怕少年此时因为不正常的发热,脸颊飞霞,眼瞳带雾,长长的睫毛都带着濡湿的潮意,看上去有点柔弱可欺。
但没有一个人怀疑,凌燃会站不到冰面上,会拿不到冠军。
那样清冷贵气的考斯腾下,从来不止是遍体鳞伤,还有一位王者追求极致,永不屈服的心。
卢卡斯不受控制地想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在一场场比赛的相处里,对这个比自己还小却已经超越自己的后辈兼朋友心服口服。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滑上场,直到站到冰面中央才勉强将这种异样的心情抛诸脑后,可等下了冰,一眼望见那道依旧认真备赛的身影,之前的感觉就会重回心头。
怎么回事,不少运动员都在心里反问自己,难道他们已经默认了凌燃还没有上场就一定会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