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篱这么多年冷眼旁观,都替母亲心累,摊上这么个拖后腿的兄弟,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偏她自己甘之如饴,旁人再怎么劝,她都是一句,到底是我嫡嫡亲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
呵呵,会饿死吗?傅家舅父舅母性喜奢侈,每旬换衣时的花费,并不比国公府的主子少,伙食支出,更是与在伯府时无甚两样,傅家两位表弟,穿金戴银,排场甚大,有不知底细的,还以为他们是哪府的贵公子。
傅家的两个姑娘,一个个全都攀龙附凤,嫌贫爱富。
幸好外祖母前几年一病没了,不然她老人家要是看到子孙这么作践家中女眷,拿她们的婚事给自己铺路,还不得硬生生被气死。
可能人生际遇不同,赵东篱从未体会过从高高在上到跌落神坛,沦为普通人是什么滋味,但他设身处地地想了想。
如果是他,家里爵位没了,余钱不多,要靠出嫁的几位姑奶奶接济,至少可以在吃穿上省一些,不喝五两银子一壶的陈酿,更不穿三十两银子一匹的蜀锦。
真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
定国公府家大业大,主子不算多,加上经营有道,府里是有货的,钱财上尚算宽裕,只要他们兄弟俩不是太败家,一辈子躺平想来没什么问题。
母亲进了定国公府的门,前后生了他们兄弟俩,得以站稳脚跟,自己亲爹是不耐烦庶务的,后来便悉数扔给了母亲打理。
等到傅家败落,可好嘛,母亲就是现成的米缸里的老鼠,偷米偷得不亦乐乎。父亲看在他们兄弟俩的份上,只要不真的太过分,都忍了。
这一忍,就是十来年。傅家这十来年没有一个站起来的男丁,心安理得得该吃吃、该喝喝。
傅家成了定国公府的附骨之蛆,趴在身上吸血吸了这么多年,还有持续吸下去的趋势。
这不,他们正积极主动地将傅家下一代的姑娘介绍给自己,以期未来继续心安理得地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