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玉停了下来,胡美人的气息与常人不同,让她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
怀柏心呼不妙,以她徒弟的性子,早就一走了之,难不成真看上这个江城主?
“谁会感兴趣,没兴趣,告辞!”
怀柏脚步加快,余光偷偷往旁瞥,看见佩玉也跟上来,忍不住勾起了唇。
伏云珠很没有眼色,竟也恬不知耻地与他们一起走,若被问起,便只道顺路。
城中宴会未散,余尺素不愿这么早就回去,四人找了家面铺坐下,正好占了最后一桌。
伏云珠幽幽叹口气,眼光往佩玉身上转了圈,摇摇头,转身离开。
怀柏轻哼一声。
余尺素察言观色,“这个江城主,可真是没眼力。”说着,用肘碰碰盛济。
盛济茫然道:“她不就跟我们顺路吗?”
余尺素一时无语,见她们二人神色恹恹,转移话题道:“等会我们去哪玩?”
怀柏哼哼:“玩什么?兴致都没了,回去吧,早些比完,早些回孤山,”
“秦姐,你别这样嘛,”余尺素朝佩玉使个眼色,“玉姐,你说句话呗。”
佩玉好似没有回神,眼睛里蒙着一层薄雾,闻言点点头,“嗯。”
嗯?
这么敷衍吗?
怀柏咬咬唇。
当年她让佩玉见见世面,多看看世上的美人,也就不会再执着于自己。
但真到这一天,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她想,我当真比不上伏云珠吗?
佩玉敛眸,薄薄的眼帘垂着,隔绝外人窥探。
她想起三百年前的江城,也是这般繁华,灯火喧嚣,却因为她一念之差,覆上鲜血与灰茫。
伏云珠、江城……终是她欠下的债。
这五年来,她一直刻意回避,不去深思,但伏云珠的出现,便像一把利刃,干脆利落地割开那层可怜的遮羞布,沉甸甸的事实又重新压在她的心中。
她不得不去正视。
犯下滔天罪孽的,是鸣鸾,可鸣鸾不就是佩玉吗?
杀了师兄师姐的前世,毁去师尊的骄傲与幸福,把世人踩在尘埃里,这累累血债,她该怎么偿?又如何能偿得尽?
若是师尊知晓她是鸣鸾……
佩玉心中一紧。
师尊不会原谅她,师兄师姐也会恨她。她原在这世上只在乎师尊,可如今,一想到师兄师姐仇视的眼神,心里还是觉得很难过。
这一世,她比前生多了很多东西。
像苦水里捞出来的人,突然掉进了蜜糖罐里。
她舍不得,无论是师尊,还是师兄师姐,抑或是余尺素、盛济、孤山,一个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