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一愣,微微摇头。
沈棠之又俯首吸吮他的颈侧,飘忽的嗓音暧昧的落在他的耳廓,他问:“这样呢?”
谢慈摇头:“不讨厌。”
但他顿了一下,小声道:“但我好像也喜欢沈玉书。”
沈棠之轻轻笑了,他的声音很哑:“谢慈,我就是沈玉书。”
“无论是沈棠之还是沈玉书,都是我。阿慈,等我恢复了身份,就谨遵当年的约定来娶你好不好?”
谢慈沉溺在沈棠之黑色的眼里,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心里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告诉他,沈棠之才是沈玉书,所以他应该喜欢他才对。
与沈棠之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彻底的压过巫晏清那张冰冷冷的脸,像是命运的拨乱反正。
第88章 第三只备胎22
沈棠之是个很懂得讨人欢心的人, 他深知谢慈难安于室的性子,府内备着多数歌姬与新奇玩意,往往待谢慈厌倦了这番,便有下一个上来吸引他的注意。
谢慈的纨绔性子本就难改, 前段时间又光顾着追求巫晏清, 好一阵子未曾接触这些红尘玩乐, 沈棠之与巫晏清、谢池全然不同, 后者要么是不喜、要么是明令禁止。
但沈棠之就不一样了,他面上分毫看不出对谢慈放纵玩乐的不赞同,甚至还能陪着谢慈胡闹。
如此一番, 谢慈自然对沈棠之愈发满意。
谢小侯爷向来头脑简单, 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便自觉不再多想,毕竟该显出水面的真相迟早会真相大白。
就是对沈棠之复杂的感觉叫他觉得心虚、左右难办。
谢慈承认那日与沈棠之亲吻的时候, 他产生过迷乱的情思, 他心中一片混乱, 只依据着本我的想法与对方纠缠。
沈棠之很会伺候人,对方的吻小心翼翼, 夹杂着卑微的乞求与爱怜, 并未叫谢慈觉察出半分侵略与不适。
这般一来,巫晏清那张冰冷高洁的脸便浑然被抛在九霄云外。
沈府中一片融融春色, 府外却早已风云骤变。
萧崇的巡卫队悄然埋伏在皇城外, 城门上的守门军早已被抹了脖子,换做自己人。
老皇帝病重,寝宫中一片难闻的腐朽气息与中药味, 明黄的纱幔垂在床侧, 瑞兽炉中飘忽出的靡靡之烟像极了人死后飘出的青烟。
轻飘飘的脚步声从门口缓步而来, 来人一身鱼白广袖长袍, 颅顶束着云白玉冠,面上冷如云巅深处的薄雪,深黑的眼叫人想到深不可测的寒潭,冷冽阴凉。
他缓缓走到病榻上满面疲态的老皇帝身侧,冷白的指比死人还要冰凉,挑开纱幔,夜明珠的光华落在他的眉骨处,烙印着一股莫名的病态。
巫晏清眼中没有显出分毫情绪,他看着老皇帝的眼神更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种猪,冷嘲的意味笼在他光洁冰凉的面上,若不注意看,甚至会叫人产生一种悲悯的错觉。
老皇帝手指慢慢动了一下,像是察觉到身边有人一般的,那老而松弛的眼皮疲惫的睁开,看到巫晏清的一瞬间努力的弯出几分满是褶皱的笑意。
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嗓子中像是卡着什么浑浊的粘液,将他的喉咙彻底堵了起来。
但巫晏清却能明白他的意思,这老东西还当他是沈家那位大公子呢。
巫晏清慢慢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轻轻垂首,黑如淤泥的眼盯着老皇帝,那黑眼珠仿佛要占据整个眼眶,有种诡谲的恐怖感,他的脸上一片死白,简直像是来索命的冤魂。
老皇帝或许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慢慢的抖了抖,喉口发出几声嘶哑的、没有意味的声音。
巫晏清却慢慢的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是人气又回到了身上,他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衣袖,声音凉而冷:“父皇,儿臣回来了。”
老皇帝明显是没明白他的意思,那双浑浊的眼死死盯着巫晏清的眉眼,好一会儿,崩坏的恐惧感才缓缓的回归到他僵硬的面皮上。
巫晏清轻笑:“父皇认出儿臣来啦,儿臣还当父皇如此冷心冷情,晏清死了这么多年,父皇都忘的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