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开始挣扎,口中‘啊啊啊’的单调的叫着,叫人分辨不清他的意思。
巫晏清面上凉了下来,他对老皇帝道:“知道父皇看到儿臣欣喜万分 ”
他说着,身边低头伺候的侍卫拿着一块白布走近老皇帝,将老皇帝的口鼻死死捂上。
巫晏清稍稍退后两步,唇侧含着冰冷的笑意:“父皇便是再高兴,也不能如此急躁啊,怎么,怕儿臣带您下去?”
老皇帝的面色开始泛紫,眼白露的越来越多。
巫晏清叹息一声:“母亲告诉儿臣她想您了,您便早些去陪陪他吧。”
话音刚落,老皇帝便彻底失去了声息,腐朽难闻的气息冲天似的包裹着这一方寝宫,巫晏清轻轻捂住口鼻,眼中带着浅淡嫌恶,走出寝殿。
“皇帝宾天了 ”
一片哭闹声,巫晏清站在排头,眼皮垂着,看起来像是伤心。
但慢慢的,他殷红的唇往上勾起几分,苍白的面皮上唯有唇色过艳,活像是画皮的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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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慈在府中只听到了一声悠远的钟鸣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周围的仆从全部都跪了下来,哭喊道:“皇上!”
谢慈有一瞬间的恍惚,皇帝死了?
他左右看了眼,没看到沈棠之,对,沈棠之这会儿应该还在朝堂中。
他也跪了下来,其实没什么所谓,皇帝换成谁对他这个纨绔也没什么影响,他只管吃喝玩乐,哪用得着操心这等国家大事。
继任的皇帝无非就是那几个,谢慈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
谢慈近来有些心神不宁,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偏生这两日宫中繁忙,他也见不到沈棠之,等缓过神来去酒楼吃酒,谢慈听别人八卦才知道了这个几乎是爆炸性的大新闻。
其一,那沈家的大郎君沈玉书其实并非真正的沈家血脉,而是当年传闻被毒杀的六皇子巫晏清,真正的沈家郎君其实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沈棠之。
其二,皇帝将皇位传给了六皇子巫晏清,其他几位皇子自然不服,关键时刻萧小将军带着巡卫队锁城,大势已定,六皇子巫晏清夺得大权。名正言顺。
谢慈听到这整个人都傻了,之前看到沈棠之那块玉佩心中便差不多确定了,但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之前花那么多力气、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追的人其实是六皇子,如今的新皇!
那可是皇帝,拥有生杀大权的皇帝啊!
谢慈只觉得脚上发软,心中后怕不已,虽然巫晏清那日吻了他,但谢慈根本不觉得对方喜欢自己。
估计当时六皇子还在隐忍时期,怕暴露身份出来才对自己如此百般忍让、隐忍负重。
谢慈向来是个贪生怕死的怂包,这会儿简直要被吓死了,巫晏清那张高洁美玉似的脸再也没法叫他生出分毫欣赏喜爱的情绪,只余下无尽的恐惧与担忧。
他抖着手开始数自己到底纠缠过巫晏清多少次,自己有多少个头可以砍的。
数着数着,谢慈悲从中来,眼眶都忍不住泛红了。吓得。
他已经开始想对方会在他身上用什么刑罚了,他之前听说大理寺那边有什么大木马,铁铸的,据说行刑的时候会把木马烧到通红,然后将人坐在其上,任由血肉与木马融在一起,直至半边身子都烧焦。
谢慈打了个嗝,浑身都开始瑟缩了。
他怕的不行,叫身旁伺候的仆人扶着自己才能勉强走的了路。
他要回家!找他爹!找谢池,他池弟那么聪明,一定能救他!
但没走两步,谢慈便听到身旁有人叹息道:“这谢侯爷也是糊涂,竟站错了队,新皇现在正将将上位,自然容不得这等罪过。”
谢慈整个人如遭雷劈,他瞪大眼看着那人,猛的两三步走到那人身边抓住对方,咬牙道:“你刚刚说什么?”
那人认出谢慈,结结巴巴道:“谢侯爷站了二皇子党派,如今被新皇下了牢狱,不过、不过谢二公子有从龙之功,皇上的意思便是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