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说得暧昧,故意曲解了他与谢慈的关系。

谢慈当然能听到,可他却只是静静的听着,既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否决与不耐。

薛至指尖微颤,他脊背有些弯,一双眼暗的没有一丝光点,他问:“谢慈,你和他在一起了?”

谢慈沉默。

周遥山捏了捏谢慈的手腕,与谢慈十指相扣,这个动作是极不符周遥山性情的,也因此更显得真实。

他笑笑,对薛至道:“小慈比较低调。夜色有些晚,小慈喝多了,我们先走一步。”

说着他点点头,垂眼看身边人,似是看到对方发丝有些凌乱,于是便稍稍弯腰为他理了理,好似完全察觉不到谢慈一瞬僵直的身形。

谢慈控制不住地退后一小步,察觉到周遥山微微用力的手腕,又止住了。

最后他如对方所希望的那般对薛至道:“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很淡的声音,在夜色中甚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薛至僵在原地,手背的青筋暴露无遗,他的身形甚至显得有些佝偻,可怜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剖出心脏。

薛至的咬牙控制住湿润的眼眶,他想,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能看着谢慈的背影,两人的距离分明是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涯。

*

谢慈跟在周遥山身后,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来到这座老宅了。

刚洗完澡,他穿上周遥山专门为他准备的睡衣,宽松的浅米色睡衣,显得谢慈整个人愈发的斯文、温和。

谢慈敲了敲三楼主卧的房门,好半晌,里面才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

“进来。”

谢慈推门进去,房间的主人正皱着眉,食指按压着太阳穴,谢慈有时候想,好像在这个时候,周遥山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会疲惫,就还是普通人。

谢慈本来是做好了被对方挑刺的准备,每次他让周遥山不高兴,对方就必然会用各种方法叫他记住,他是他的所有物。

可这次,一直到谢慈坐在床侧,周遥山都毫无反应。

对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端起温热的咖啡慢抿一口,继续看文件了。

两人之间的交流一直都不多,周遥山是个相对来说性子有些阴阴冷冷的人,他好像对什么都兴趣不大的模样 当然,现在的他不似从前。

他的兴趣与生气全部在谢慈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可这种特殊对于谢慈来说,只余下恶劣与厌烦。

谢慈不是个寡言的人,可在周遥山的面前,他惯常的扮演着沉默者与服从者。

谢慈垂眼,端坐许久,在确定周遥山没有想开口的意思,才打开了一本英译小说。

主卧里有一个小书架,谢慈第一天来的时候发现书架上摆着的基本都是经济管理书籍,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出现一些名著与诗篇。

或许是主人家的闲情逸致,或许是一些其他的原因,总之都和他无关。

谢慈垂眼,慢慢、细心的阅读起来。

他看书的姿势一直很好看,浓密的睫毛轻颤,壁灯浅橙色的灯映在他的侧脸,落下的剪影像朵夏日即开的花。

无知觉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