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简闻对这个倒是比较熟:“就是想要看到他,想要了解他,想要和他产生肢体接触,想要和他肌肤相亲。”
“我不知道。”宋含章还是那句话。
简闻耸耸肩,其实当宋含章在说出“我不知道”四个字的时候,他的问题就已经有了答案。
“你慢慢想吧,我要去公司了。”他从门口离开,把浴室让给宋含章,“不过你也知道就连我当初也因为淳乐水那张脸对他动过某些念头,我觉得你还是尽快想清楚比较好。”
晚了,可能就没机会了。
宋含章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但他想不清楚。
他对淳乐水是爱吗?
宋含章洗完澡出来简闻已经走了,简闻给他准备的衣服丢在卧室床上,最上面压着两张门票和纸条 《山鬼》的试演门票。
演出时间是今天下午。
宋含章带着这两张门票回了趟家,到家时正好遇到许叔和徐姨准备外出,两人穿着正式,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活动。
宋含章多看了两眼,却没有细问。
反而是徐姨眼尖看到了他手里的票:“小少爷,你也是回来准备去看乐水演出的?”
“你们是去看他演出的?”
“是啊。”许叔笑道,“他昨晚过来给我们送了两张票,说是让我们今天去看他演出,你快去换衣服吧,我们一起过去。”
宋含章摇头拒绝,让他们先去。
他站在衣帽间里,以前那些挂在衣架上休闲款式的衣服已经几乎都被衬衫西装取代,头顶灯很亮,宋含章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垂眼看着手上的试演门票。
淳乐水昨晚回去那么晚是特地穿城跑到老宅给徐姨和许叔送门票,只有徐姨和许叔,没有他的。
宋含章沉默地站着,许久之后才取下衬衫和西裤换上,四月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他没有穿西服,在外面套了件咖色的风衣出了门。
大概因为是试演,观众席上的人比宋含章预想的要少很多,他没费什么力就在前排找到了许叔和徐姨,但他并没有上前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独自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舞台上打着光,射灯将地板照出几团光亮,前面观众席上的观众偶尔相互低语,但这些仿佛都和宋含章没有关系。
他一个人坐在离舞台很远的位置,远远望着空无一人的舞台。
仿佛看到一个人在台上舒展四肢,或旋转或跳跃。
再一眨眼舞台上仍然是空的。
他看到的,是数月前在台上复试的淳乐水。
演出厅内的所有灯光都按了下来,只留下几盏让观众可以隐约视物的昏暗光线。
宋含章往后靠了靠,长腿交叠着,十指交叉置于腿上。
演出要开始了。
在一阵祭祀的乐声中,舞台光亮渐起,幕布向上拉开,缥缈烟雾中,身着祭祀服装脸上涂着相同彩绘的舞者,开始了序章的表演。
因为战乱,因为疾病,因为饥荒,走投无路的人们总是需要有个信仰才能活下去。
听说传说中的山神会庇护所有信奉他的人,人们便扮做他的模样祈求神明垂怜,风调雨顺世间太平。
序幕结束之后,舞者渐退,再次变得漆黑的舞台上,只亮着一束光,光里仿佛破壳初生的便是由人们的信念催生而来的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