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唐玉呼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松垮了下来,由衷叹道:“丞相睿智,下官佩服。”

他这才注意到温无 脸色白得几乎没有血色,明明才初冬,却裹着狐裘大氅,冬日里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得他整个人温然如玉。

蓦地想起来前几天他在大殿上被皇帝气得吐血的事,忙问道:“丞相现下,身体可安好?”

“不碍事,旧疾罢了。”温无 淡淡道。

唐玉瞧他这并不介怀的模样,一时想不出来安慰的话。

明眼人都知道是皇帝的过错,可国君无罪,做臣子的也不能指责。

好歹皇帝还唤着温无 一声相父,虽只是一句尊称罢了,但这样不给相父脸面,肆意作践,也让其他臣子们寒心啊。

唐玉只能干巴巴道:“皇上年少无知,丞相也只能多担待了。”

温无 没料到他会提这个话题,顿了一下,随即勾了勾嘴角,声音凉凉的。

“十九岁也不小了。”

按照现代人的观点,十八岁都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唐玉愣了愣,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丞相也不对,说皇上也不对,最终他只好喝了口茶。

打着马哈道:“丞相府的茶水真不错呀。”

温无 淡淡地勾了嘴角,轻笑着给他再斟了一杯,“那唐大人多喝点。”

过了片刻,唐玉起身告辞,温无 叮嘱他先压下折子,暂不理会就是。

唐玉走后,后院恢复了宁静。

温无 有些乏了,微眯了眼思考着。

安平侯这个人在书中的出场次数不多,直到大结局也没有走入剧情主线,更多只是一个陪衬。

至于他能力如何,缺少参考战例。

温无 当时看书只是浏览过去,对于不起眼的小角色也不甚注意。

但从这次连上三本折子来看,这个人要么是能力不行,判断有误;要么是故意为之,别有用心。

一个封疆大吏,能有什么别的用心呢?

琢磨了半天,温无 也没琢磨明白,最终抵不过渐渐袭来的困意,索性歪着头靠在廊柱上睡过去了。

丞相府位于汴京常平坊内,与皇城只隔了三条街,真正的天子脚下。

从后院廊下往东望去,可瞧见皇城顶上熠熠生辉的金黄琉璃瓦片,与红墙朱楼交相辉映,高高伫立的角楼像鹤立鸡群般,俯瞰四方,方圆十几个民坊都尽收眼底。

此刻,角楼高处一道阴鸷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丞相府后院的白色身影,像是要从熔出一个洞来似的,一瞬不移。

李凌半俯着身子,跟在那人后面,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皇上,奴婢没说错吧,看他这虚弱的样子,想必已经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了。等他哪天两手一撒,这朝政中事还不是皇上说了算了,也不会有人天天在您身边不说人话了。”

前面挺拔的玄衣身影转过身来,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我看他还气壮着呢。”

“这……”李凌的笑意顿了顿,忙给自己找补,“这哪能啊,奴婢看他现在只能靠着廊柱,明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还两说呢。”

萧归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往楼下走去。

“他那是在睡觉。”

“啊?”李凌边跟上,边回头看了两眼,不可置信道:“皇上您这都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