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伤闻言,眉眼微动,不置可否,不过手上动作是依言止住了。把手中毛毯放到一旁,他把桌案上仍热腾着的一碗汤药端到青年面前。
顾迟大大顿时低咳了咳,表达抗拒地后退半步,抬手抵住白袍剑客正给他递来的瓷碗,温声道:“为师不是说过了,这些汤药对为师并无作用……”
“师父。”令狐伤的语声实是清淡得可以,端瓷碗的左手仍抬着,分毫不移,就只微垂了眉眼……而这个表情看在顾迟大大眼里,恍惚间好像再看见那只喜欢趴在他腿上的白色幼团。
顾迟:“…………”
反手接住了瓷碗,顾迟在自家徒弟的静若深潭目光中,不得不把汤药一口口喝下。
顾迟大大嘴里苦,心里更苦……徒弟真的,都是债。
这类补血的汤药对他确实并无用处,时间回溯所复现的伤口,只有耗费灵力才能愈合。他真正损耗的不是血液,而是灵力。
药……喝了也是白喝。但他这弟子的一旦固执起来,那就远不是他用三两语就能打动的。
微蹙着眉喝完,顾迟把空碗放回作案上,口中仍被一阵极苦涩的味道霸占得彻底。
“好了,你不用盯守着为师,去练……”唇上被抵了粒蜜饯,顾迟大大习惯成自然地微张口吃下后,才迟来地把话补上:“去练剑吧。”
记不清是自何时起,顾迟大大就有种他与自家徒弟之间,照顾者和被照顾者的身份某种程度上对调了的感觉。差不多是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成现在这样了。
令狐伤没有直言拒绝,只淡声道:“拔剑、挥剑,劈刺点撩等各一千次,弟子已经做完了今日的功课。”
……好吧。
“嗯。”对此顾迟大大无法反驳。只得点点头所带应了一声。
但应声之后,他的左腕即被扣住,又听自家徒弟对他说:“师父,该换药了。”
“……嗯。”由对方这么一说,顾迟大大才堪堪想起这件例行公事。
总得来说换药的时间,令狐伤是记得比伤患本身还清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