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脏兮兮的手猛地按着三婶的人中,其他人也纷纷停下来,围在三婶周边,焦急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会晕倒呢?”
“三婶,您这是咋啦?”
“三婶?你醒醒啊!”
村民七嘴八舌的,围着三婶叽叽喳喳的,吵得三婶头昏脑涨,在壮汉按着人中下,她悠悠醒转。
眼前人的面容逐渐从模糊到清晰,那一张张满含关切的脸,三婶鼻子一酸,眼泪哗哗流。
“三婶,您总算醒了,吓死我了!”那壮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随之见三婶竟然哭了,问道:“您哭什么啊?”
“呜呜呜……我家儿子叫他来修水渠,他不来,我汉子也是这样,还骂我咒他死,这日子咋过啊?”三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越哭越凶,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壮汉们一愣,彼此间翻了个白眼,纷纷议论起来:
“那可不,你家汉子和儿子不来,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全指望您了。”
“三婶啊,您也甭哭了,您家这样都是你惯的。”
“对啊,每次你都惯着你儿子,捧成宝贝似的,能给你干活才怪了。”
“您啊,也别哭了,依着我看啊,您今日就是晕在这儿,你那口子和儿子也不会瞧你一眼的。”
“您说您每天累死累活是为什么啊,不就图儿子能懂事点,这倒好,儿子让五十老母来干活。”
听着众人说着,三婶心里更加难过了,她本以为说出来后,村里人会同情她的遭遇,会帮她出主意,哪里知道,众人竟是落井下石。
心底的委屈无处发泄,大声嚎啕起来,边哭边反驳村民的话,说自己儿子和汉子平时咋好咋好,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村里人见三婶哭得如此伤心,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安慰,心里都觉得三婶这是活该。
儿子一打生下来,跟含在嘴里的糖似的,生怕化了,愣是舍不得说一句孩子,汉子本身就不是怎么勤快,她倒好,抢着做。
这下好了吧,养了两个好吃懒做的。
现在都是汉子干的活,却让她一个人干,然后还为自己儿子和汉子说话。
自作孽不可活!
三婶见众人不理她,也不再说话,埋首在地上哭泣,一边哭泣,一边捶胸顿足,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人群中的谢长河听着三婶的哭诉,内心无动于衷,不知道三婶能否感受到她当初指责莺莺时心情?
这样的结果也是三婶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三婶的哭声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没了声音。
人群渐渐散开,三婶瘫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仿佛丢了魂魄似的,整个人都陷入呆滞状态。
“哎呦,可怜见的。”有人叹息着,摇头晃脑,“这人呐,就是得教训,你对他越好,他越蹬鼻子上脸。”
“可怜天下父母心,三婶把儿子惯得没成长,反成懒鬼了,一把年纪了,还得干重活,也是累得够呛的。”
今天的活干完后,村里人都各自回家,只留三婶一个人呆坐在那,像是一尊雕塑一般,没有丝毫生气。
不知过了许久,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脸上的眼泪已干了,双颊却是红扑扑的,看着特别滑稽。
她擦掉眼角的泪痕,站起身来,慢腾腾地往家走去。
突然,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伴随着阵阵闪电划过天际,天空被劈得乌黑一片。
紧接着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砸在身上,很快便将衣裳淋透。
还没到家的谢长河连忙往家里跑去,刚冲进屋内,林莺莺就拿着手巾上前擦去他面上的泪水。
见他衣衫微乱,头发也湿答答的,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道:
“锅里还有热水,你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了。”
她说着,就将他推向室内。
他很快沐完浴出来,林莺莺也煮好姜汤了,将冒着热气的姜汤端到他手边,“喝一点,暖暖身子。”
“好。”喝完之后,他纠结了一下,不想让她认为自己是个爱说闲话的人,但还是将今天三婶的事告诉林莺莺了。
林莺莺听完,先是惊讶,随即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三婶的所做所为都是她自作自受的,怪不得旁人。
第二天修水渠的时候,谢长河竟然看到林氏来了,还扛着沙袋,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艰辛。
心下惊讶,昨日还是林峰来修水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