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李堰目光中过于复杂地情绪有些吓到他了。

眼看李堰转身要出去,柳临溪终于开口叫住他道:“陛下……”

“你好好休息,该问的话,朕自会去问,你不必解释。”李堰说罢又看了他一眼,而后大踏步出了营帐。

营帐外,肖英已经候在那里了。

见李堰出来,他忙迎了上去行了个礼道:“陛下,已然问清楚了,射箭之人是湍河营主帅梁峰的副将,名叫贾兴祖。”

“贾兴祖?”李堰皱眉道,此人他倒是认识,湍河营曾派他去宫中述过职。

“据柳二公子说,此人在他与柳将军进入猎场的时候,曾对柳将军出言不逊。”肖英道。

“他说了什么?”李堰问道。

“他说……”肖英顿了顿,吞吞吐吐的道:“柳将军今日还能上马,看来昨晚陛下那鹿血酒……劲儿不太够……”

李堰闻言轻笑一声,目光不由一凛。

“不过,柳将军当面便奚落了回去。”肖英道。

李堰一挑眉,顿时有些好奇。

“柳将军说,看来他对这鹿血酒的功效挺熟悉,想必有过很多不能上马的经验。”肖英道。

“噗……”李堰不由失笑,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营帐,可惜隔着门什么也看不到。

“他这算是说不过柳将军,所以挟私报复?”李堰问道。

“似乎并不是……”肖英迟疑道:“因为当时那支箭,并非冲着柳将军去的,而是冲着一只过路的猎物,可是贾兴祖并未留意,在猎物后头,也就是柳将军的马下站着一个人,所以那支箭恰好冲着那马下的人去了……”

李堰面色一沉,开口道:“程远。”

“是。”肖英道:“据贾兴祖所说,他当时射那支箭,确实想着吓一吓柳将军,所以箭是贴着柳将军的马腹过去的。但是柳将军为了救马下的程远,跃下了马,这才被射伤了。”

李堰闭上双目,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目光中依旧隐约带着几分戾气。

肖英又道:“贾兴祖的说辞,臣分别问过柳二公子和程公子,都对的上,基本可以排除他是挟私报复。”

李堰点了点头,开口道:“箭贴着柳将军的马腹而过,已然够恶劣了。”

“可要臣去惩治?”肖英问道。

“不必。”李堰冷笑一声道:“再等一日。”

肖英闻言一怔,点了点头。

柳临溪受伤只是秋猎的一个小意外,在里头打猎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此事,所以这次的狩猎并没有停止。时间到了之后,禁军和湍河营的人一起进去打扫了猎场,将带着不同标记的箭羽一一分开,点数了每一组进场的人所获的猎物。

柳临溪全程未发一箭,所以他和柳向晚一只猎物都没有。

贾兴祖因为中途退出,成绩也很差。

获头名的队伍,其中一人是湍河营的参将,另一人是太学的学子。

那参将得了马刀的彩头,学子则得了御用文房四宝。

傍晚时分,士兵们燃起了篝火,烤了新猎来的猎物,摆了酒庆祝第一日秋猎的收货。

今日大概是因为副将闯了祸,湍河营的主帅梁峰老实了不少,敬完酒之后也没再整什么幺蛾子。李堰特意吩咐肖英,将程远带来站在自己旁边侍酒,程远倒也沉得住气,李堰不问话,他便一直沉默不言。

直到宴席快结束的时候,李堰才看了程远一眼。

程远俯身垂着头,等着他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