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裘致轻松地叫程归,手指不老实地戳着程归桌上计算器的按键,“让我来算算,2000万会让净利率下降多少呢?”
程归没接话,他是真的疲于应对,免得一会儿忘记存表,先点下保存的图标。抻抻颈椎,喝掉半杯水。把水杯放回桌上,水面因为裘致晃动的腿而微颤。
“表里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程归问。
裘致笑容大开,“昨个。”
“你一直等到今天拍中才说。”
裘致耸耸肩,“要是没拍中,当然没有讲出来的必要咯。”
听到这,程归心里的怒气发动机瞬间被小恶魔启动。他知道裘致看自己不顺眼,但没料到,他会拿工作上这么严重的事情来作怪。
原本,程归对于裘致待自己的不善态度,只在刚接触时烦扰过片刻,想开了也就没再当回事,毕竟人情这种东西来得玄妙,不能强求谁看谁顺眼。但现在,既然裘致已经将个人的喜好带入到公事之中,程归就不得不问他个明白。
“到底是我哪里得罪过你?”
裘致欠扁地仰起头望望天花板,双肩还往后来个放松的回旋,仿佛存心要延长一下此时舒爽的感受,“嗯”来“嗯”去了半天之后,才说:“我只是替一个人打抱不平。”
替人打抱不平?这是《水浒传》看多了么?程归的脑袋因为停止运算而得空,不靠谱的神经又活跃起来,联想到裘致在中秋晚会上表演的那场武术,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古穿今过来的吧?毕竟,程归一眼就能翻阅自己简单的过去,并没有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回忆,哪需要这个家伙替天行道?
而裘致还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直挺挺地等着程归主动反省。
程归则把双手重新放回到键盘上,用头顶那撮毛茸茸的发尖承接裘致居高临下的视线,明确表示:不说就滚。
裘致抽抽嘴角,心说你还真能硬撑,干咳一声自抛自引,不紧不慢地说起来:“大二那年春天,大学生足球联赛有一场在我们学校,我在场上遇见一个人。他是对方学校的守门员,把我一次完美的射门给截了。赛后聚餐,就跟他切磋了几句,没曾想还聊得挺投缘。原来,他并不是专业的守门员,而是踢前锋,但之前腿受伤了,就补了守门员的缺。”
程归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又开始看电脑。他向来和球类运动绝缘,甚至连前锋后卫都分不清,更没关注过什么大学生联赛,听裘致讲这些,没听出和自己有丝毫关系,而且肚子很饿,便把大部分注意力都转移到表格上,希望快些收工。
裘致可没理会程归的不耐烦,他要充分享受这段胜利者的宣判,仍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我当时就好奇了,受伤还上场,踢不了前锋就守门,就这么想来上海打场比赛?当时大家喝得多,谁还管隐私不隐私的,摊开了问。他对我也够坦率,说就是想来上海找个人。”
裘致稍作停顿,看看程归依然“麻木不仁”地敲着键盘,心里冷笑,放出猛料:“我当时这个好奇,就为了找个人,甘愿带伤守门,还不远千里从长、春、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