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番外一

潇洒长大了,也要开始办差了。他先去了工部,随着几项国家大工程,天南地北的跑着,还要顾着孝顺皇上和皇太后,南京的师父,看望联系姐姐们,领着自己童学院的小伙伴们……忙得他就顾不上个人成家的事情了。

皇家的兄弟们,宗室的长辈们,汪家的长辈们……包括朝野上下的大清国人,都念着他们的金童十九阿哥的大婚之事。

这不,十一月初一的太和殿大朝会上,有礼部大臣先站出来了。

“启奏皇上,十九阿哥已经十七岁了,应该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成家立业。”

宗室康亲王道:“启奏皇上,臣等因为十九阿哥的婚事,已经上了很多折子,什么原因都说了很多遍。现在民间老百姓都说,光看十九阿哥的那张脸,皇上也应该给十九阿哥多纳一些福晋,皇上,臣等认为此话甚为有理。”

“皇上,臣等附议。”满朝的大臣们,难得的同声一起。

四贝勒领着弟弟们,一起站出来道:“启奏汗阿玛,儿臣等也附议。”

皇上心想,这都什么理由?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哪有看脸的?十九阿哥那点粗糙长相,平平无奇。”皇上很矜持地谦虚,他儿子明明不需要看脸。

可是大臣们更不乐意了。

十九阿哥平平无奇?我们连“五官俱全”都不敢自称了啊皇上!

皇上自觉这句话有点打击人,补充道:“卿家们的话也有道理。朕也想着啊,小十九越长大越是翅膀硬了,跟没笼头的小马驹一样天天飞外头,要是成家了,可能就长大了。皇太后也天天念叨着,可你们的十九阿哥,不见人啊。朕总不能空指婚不是?”

皇上自觉他的话很有诚意。

前来祝贺皇太后大寿的科尔沁右翼亲王站出来了,直接悲愤地哭着:“皇上,马上皇太后大寿了,十九阿哥一定会回来北京的,皇上,这次您一定要留下来十九阿哥啊。我家的小闺女,非十九阿哥不嫁啊。”

“皇上,我家的大闺女也非十九阿哥不嫁啊。”阿灵阿为了闺女也赶紧哭着,“皇上,您要给臣等做主啊,大闺女天天和臣哭,臣心疼啊。”

皇上:“……”

“满汉蒙八旗女子都进宫选秀,朕来指婚,小儿女的心思,不管惯着。”

皇上的话音一落,满蒙王公们更委屈了。

来自盛京的老顺郡王哭道:“皇上,现在汉家女子都开始放脚了。八旗家的姑奶奶们读了书习了武,是要蹦跶上天啊。皇上,臣管不了啊。”

皇上:“……”

翰林院老院正也哭:“皇上,臣的小儿子,就因为长得好看一点,和十九阿哥有点相似,昨天出门就被几个女娃子调戏,皇上,您要十九阿哥快点成亲吧。”

皇上:“……”

皇上生气,皇上想说“堂堂男子,居然害怕女娃子的调戏?朕要怎么做主?”不能啊,汉家男子是讲究“非礼勿视”的,和女子当街说笑的,那是不讲礼仪的纨绔子弟。

皇上叹气:“朕也想管着他,直接给他指婚。可他祖母宠着,一定要给他选一个他自己喜欢的,长得美的,琴棋书画、弓马骑射、数学历法……都会的。性格温柔大方,做派大气稳重的……。”

皇上表示:“朕也为难啊。”

可是大臣们这次不体谅皇上的“为难”了。都望着皇上,眼泪花花的。

——自从女子学院开办,这些年下来,已经不是一次有女子们要求要靠科举了,民间女子反对夫婿纳妾的呼声也有了,这都是皇上惯的!

十九阿哥一定要娶天上的仙女儿,也是皇上惯的!

皇上:“……”

思及家里女娃子们的闹腾,这次御史们又站出来了:“皇上,六公主的行为,对女子们的影响巨大。皇上,六公主不光手握军队大权,还管理地方政务,这……如何使得?”

“皇上,女子当以贞静为主。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翰林院的几个老头子紧跟着。

再再再……次被说自己闺女不好的皇上,正克制自己的火气,居然是蒙古王公们站出来了,来自科尔沁的十三额驸高声道:“启奏皇上,据臣所知,六姐夫很高兴六公主这般能干。臣等认为,这些汉臣就是嫉妒。我们满蒙的公主,从古至今,从来都有参政的权利。儿郎们征战在外,女子们管家,公主们管的家就是地方政务。成吉思汗时期,每次成吉思汗出征,都是公主监国。如今我们大清的公主,反而是读了几本汉家的书,束手束脚的了。”

皇上:“……”

“皇上,臣等附议。”蒙古王公们都站出来,理直气壮的。十额驸道:“启奏皇上,曾经臣等在汉家大臣的喋喋不休念叨下,也曾经认为,公主们、女子们管家有损男子颜面。可这是我们的传统,是我们生存环境的必须。关外辛苦,男子尊重女子,给予最大的自由和权利,这正是情义所在。人有分工,事有分人。女子们擅长管家,自然有她们管家。”

“臣之前想着十公主管家辛苦,不要她出门做事,反而是对她不好。人出门活动活动,才是活泛了身子骨。哪有天天待在家里的道理?臣等认为,汉家的传统,才有问题。”

十额驸布拉布拉的一番话,要蒙古王公们挺直了腰杆子,昂首挺胸,齐齐地用不屑藐视的眼神斜着汉家大臣们。

“皇上明鉴,明明是他们不讲究,不大气。管着女儿们不给出大门,还裹脚。”

“皇上明鉴,我们六公主能打仗,能管理地方要百姓夸赞,是我们喀尔喀的荣耀。”

“皇上明鉴……”

皇上端着威严的帝王脸,端着高深莫测的表情。

皇上表示,你们变化这么大,要朕有点懵。

汉家大臣们表示,你们在说什么?我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带耳朵?

三额驸一转头,看完朝堂上最美的老头子,咧着嘴巴忠厚地笑:“启奏皇上,其实汉家女子也有不一样的。许大人家里的妻女,就是好榜样。”

许嘉俊:“……”

满朝堂的人都看向许嘉俊,满蒙男子看着他,很有看同类的欣赏。汉家大臣看着他,很有看“叛徒”的愤怒。

皇上笑了,为三额驸的机灵点赞。

十阿哥乐呵呵的:“启奏汗阿玛,儿臣知道。这是许大人长得美,不用那些规矩约束妻子,夫妻和乐。”

卧槽!

孰可忍孰不可忍!

汉家大臣们怒了。

“请问十阿哥,何出此言?女子嫁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是皇上刚刚的金口玉言,是几千年老祖宗们的优良传统。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嫁人看脸的道理?”

“请问十阿哥,男子汉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这才是真汉子。一张脸能说明什么?”

十阿哥面对这些唾沫星子,一点不输:“各位大臣们,你们家的姑娘,需要嫁人才能穿衣吃饭吗?你们养不起吗?你们家的姑娘嫁人的时候,带去的嫁妆干嘛的是?反正我的姐妹们嫁人,不是为了穿衣吃饭。”

那是,公主们嫁人,是为了到蒙古做女王。

满汉蒙大臣们当场吵起来,谁也不服气谁,都说自己的传统最好。

皇上听着他们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也不去管。掏出来怀表看看时间,嗯,十点半了,有点渴了,皇上示意身边的礼仪大太监。

礼仪大太监张嘴就喊:“有事启奏,无事……”

“皇上,臣有本奏。”国子监老祭酒颤颤巍巍地站出来,抖着白花花的胡子,哭着道:“皇上,女子学院的姑奶奶们,爬到国子监的墙头上看美书生,皇上,您要管一管啊。”

皇上:“!!”

大臣们傻了,鸦雀无声。

女子学院开办至今,还是满汉蒙八旗的姑娘居多,因为皇上规定,女子学院的学生,必须是天足。

这伙儿满蒙姑奶奶们,以前还在汉家人面前克制着,还有点儿小羡慕汉家文化的,如今被皇上一鼓励,天性完全释放,自信张扬的,好色玩闹的,越发恣意。可皇上真没想到,居然闹到去爬人家国子监的墙头了!

这不是登徒子的行为了吗?!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刑部汉人尚书郭琇站出来了:“启奏皇上,臣等要十九阿哥快点成家,也是有原因的。上个月刑部审理一个案子,女子学院的几个女学生打架,约定谁打赢了,谁才有机会嫁给十九阿哥,打着打着恼了,一起来刑部要臣等给断案子。”

…………

一个个都傻了眼。

皇子们想为他们的十九弟辩白一二,无从说起,实在是十九弟的那张脸,真真“祸水”也。

皇子们都装柱子。

宗室王公大臣们更不说话,恨不得隐身。

这下子,皇上都有点觉得,熊孩子十九是“祸水”了。

皇上咳嗽一声,很讲道理很无奈:“朕知道关外女子彪悍,这也是她们的好处之一。关外生活不容易,她们不强大起来,怎么过日子?关外的女子要不彪悍,放牧赶羊的,能忙得过来吗?这和关内大不一样,关内关外要互相尊重不同的习俗。”

这些年,随着变革的深入,关外在公主们的带领下的奋发向上,对人的思想带来的变化,不光是满蒙民间男子面对汉家人开始文化自信,皇上更是。

皇上面对沉默的群臣,缓缓道来:“朕想着,八旗儿郎们也要振奋起来,”顿了顿,望着关外来的老王爷们,“关外不同于关内,战时儿郎们打仗,女子识字记账管家打理一切,现在和平的地方多,男子们也要学习着读书做工跑商,不能要女子养着。”

“臣等谨记皇上教导。”满蒙王公们一起答应。

皇上挺满意:“即使是打仗时期,现在不识字,也不好打仗了。火器会维修吗?通讯器会用吗?这都是技艺。时代变了,要勇敢地与时俱进。以前用火铳,最主要的还是两军相交打冲锋,现在……要讲究技艺。”

满蒙王公们意气风发:“皇上放心,臣等一定刻苦学习,做懂技艺的大清好将军。”

保守派们憋着气:皇上说的,他们好似是过时的老古董一样。

揆叙站出来打圆场道:“启奏皇上,臣等确实要学习,只臣等认为,臣等的经验,也是年轻人要学习的。传统还是要保留的。皇上,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十九阿哥现在已经不需要立业了,成家的大事不能再拖了啊。”

皇上:“……”

群臣一个机灵,天大地大十九阿哥的亲事最大,众人一心一起喊:“皇上,十九阿哥已经十七岁了。”皇上您转移话题也是没用的,俺们都记得正经大事的!

皇上:“……”

皇上打着太极,用尿遁离开,好歹再次熬过这一次被逼婚,长长地叹口气。

关外女子彪悍,即使不是战时的男女一起上战场,也是地位特殊。更何况地位特殊于男子的八旗姑奶奶们。

这还要从关外关内不同的环境说起。

关外生活本就艰苦,男子们多是在外打仗,女子负责一个家,真正的当家做主,放牧种地做工,腰上背着孩子做饭扫地修理家具……那自然手握家里财政大权。

丈夫若去世,还有继承夫婿财产的权利,有再嫁自己选夫婿的权利,这腰杆子挺得直直,手里有钱有权的,男子们敢不敬着?那夫妻打起来,真不知道谁打赢。

丈母娘也是彪悍的。关内的丈母娘会劝着受苦的女儿,忍忍忍。关外的丈母娘却是拿起来擀面杖杀到女婿家,打的女婿跑都不敢跑。

如此这般,在学院里学习后,长了见识后,自然就动了心,闹着要女子科举,要做女官,还当街大大方方地看美男,爬人家国子监的墙头,喊着要嫁美男,吓得一帮子书生们大喊“保护自己的清白”……

还爬国子监的墙头?

这要是以前,皇上一定很怕汉家大臣们说他们是“蛮夷”,对姑娘们严加管束,可是皇上今非昔比了。

十一月的天气是冷的,皇上的心是热的。因为皇太后的七十七岁寿辰马上到了,宫里头一片喜气洋洋的,皇上慢悠悠地踱步,望着宫里的气氛,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问魏珠:“十九阿哥到哪里了?”

魏珠忙到:“回皇上,十九阿哥从山西回来,一路紧赶慢赶,于昨天到了南京。”

皇上点点头:“又在秦淮河玩的没心没肺。”

魏珠谄媚地笑:“皇上,十九阿哥是念着玄灵道长那,玄灵道长九十岁了。皇上,十九阿哥在南京待两天,初五太后娘娘的寿辰,十九阿哥一定会赶回来。”

皇上冷哼一声。

魏珠缩缩脖子,讨好地笑。

康熙五十七年的冬天要来了,皇太后这几年硬是因为心情好,保养的好,撑过了康熙五十六年的一场大病,可身体到底是没有以前好了,太医说就这么一两年了。都知道皇太后最惦记十九阿哥,最舍不得十九阿哥,一直坚持着。

皇上在乾清宫换下来九龙明黄朝服,一身宝蓝旧袄子的家常服饰,来到宁寿宫给皇太后请安。到了皇太后跟前,皇上脱了靴子坐到炕上,拿着小锤子给皇太后敲着核桃,面上有一点点放松,露出来一丝丝烦闷。

皇太后最是知道皇上的心思,心里叹了口气,面对愁容满面的皇上,安慰道:“胤禝的亲事,皇帝也别强迫他。这两年,我总想着,可能……他不适合成亲。”

皇上心里一阵难过,凄然道:“皇额涅,儿臣知道……”皇上顿了一下,目光望着眼前的核桃,叹息道:“民间老百姓都说,就是看脸,也应该要十九阿哥成亲生娃。儿臣如何不想要几个和胤禝一样俊俏的孙子孙女?”

“儿臣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很可能不应该在人间有子嗣,可……将来,他一个人,老了,多孤单……”

皇上心里堵得慌,熊孩子最是重情重义,送走一个个亲人,到最后自己孤零零的,皇上百年后也不安心。

可是皇太后却说:“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皇帝。”

皇太后多年修佛,性格也最是乐天知命,顺从时事。皇太后道:“皇帝,胤禝所作所为已经逆天,若留下子嗣,未来的大清皇家恐怕不容于世。”

皇上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皇上越发想要胤禝成亲生子,越发知道不能要胤禝成亲生子,越发纠结其中难过不安。

人怎么能没有子嗣那?即使是玉帝还成亲生了那么多闺女那。皇上的观念,多子多福,皇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的人家。

而且皇上有自己的野心,玄灵道长的话,更证明胤禝的血脉不同于一般,皇上满心希望大清一朝能坚持200年到300年,希望他的后人中能人辈出……

皇上和皇太后谈不拢,琢磨着熊孩子到底还小,十七岁,又不是七十岁,皇上转移话题,和皇太后说着大寿的流程,该怎么怎么操办。

皇太后是先皇的继皇后,当她从科尔沁来到紫禁城时,年龄还不到14岁,对先皇几个皇子的态度都很好。皇上十岁时,母亲佟佳氏病故,心目中除太皇太后孝庄文皇后以外,嫡母母后皇太后也格外重要。

皇太后对孝庄文皇后一直怀有很深的感激之情,是最理解皇上失去太皇太后痛苦的人,是这些年皇上唯一的长辈,这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深厚母子感情。

皇上说:“今年春节,儿臣打算奉皇额涅,前往祭谒皇考的陵寝。”

“这样也好。见一见,说清楚。”皇太后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慢慢地吃着皇上敲出来的核桃,漫不经心的说道:“皇帝,将来,给我火葬,葬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就好。”

皇太后的话,好似在说“今天的核桃真香。”皇上的心里惊起滔天巨浪,脸上悲痛难言。

太皇太后孝庄文皇后,是养育皇上长大的祖母,是一个奇女子。可是,大清皇家几代的男子,感情方面都是……不知道说啥好的。都不喜欢这样聪明能干的理智型女子,都喜欢情感炽烈型的。

太皇太后和太宗皇帝感情不好,临终要求葬在先皇身边,不去盛京和太宗皇帝合葬,皇上左右为难,现在太皇太后的梓宫还停在官房,没有下葬。

如今,皇太后也这样要求,还要火葬!

太宗皇帝是祖父,皇上都这样为难了。嫡母和亲爹这正经夫妻不合葬,他还怎么面对天下人?

可皇上作为亲眼目睹当年先皇闹腾的人,最是知道,皇太后和他亲爹,真没有感情,面子情也耗尽了。

皇上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上有老,下有小,都要皇上愁。

第二天,皇上看完西北军情后,听说四儿子家的一个阿哥病了,在京的,除了大郡王、二皇子、三郡王、十三阿哥这几个被“闭门思过”的,其他几个皇子都去看望了。

皇上心里满意:四贝勒和五贝勒人在东北巡查作坊营造事宜,还在回来的路上,兄弟们之间就应该这样照应着。

“十九阿哥出发了吗?”

“回皇上,出发了。”

皇上点头,知道熊孩子又要赶夜路了,有点心疼,有点生气:“玩起来就忘了时间。”

魏珠等宫人都低了头,皇上环视一圈,越发气闷:这一个个的,也是奇怪了,就喜欢熊孩子小十九,见天儿在他面前给熊孩子说好话!

这头,皇上在皇宫里生气。那头,南京,潇洒在秦淮河的花船上,躺在锦绣小榻上,晒着冬天的小太阳,很是懒洋洋的滋润。

戴着大墨镜,嘴巴上沾着一看就是假胡子的长胡子,胸前放着一个檀香木扇,一只手握着扇子,长腿伸出来小榻,呼吸绵长。

几个丫鬟守着他做着针线活,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真睡着了?

丫鬟们吩咐心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手看,这样一双修长皙白的手,要人看着,就不由地幻想自己变成那柄檀香木扇,被这只手握着,展开,绽放,脸红,心跳。

甲板上的空气开始上升,热起来,榻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一个身穿豆绿小袄的年轻女子,混合二十岁的成熟稳重、十五岁的清纯灵动,身姿轻妙优美地走出来船舱,轻轻咳嗽一声,瞧着她们惊慌失措的模样,无奈地笑。

她缓步走到他跟前,在他面前的绣墩上坐了下来,故意取下来他的大墨镜,轻声唤道:“潇洒,潇洒,快起来,你要启程了。”

“百合姐姐……”潇洒微微睁开眼睛。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内双着,眼角上翘着,延伸到太阳穴附近,给人一种眼尾画了眼线的错觉。最妙的是那一抹神韵,那种无法描述的、独特奇妙的眼型弧度,眼型向流水一样有很自然的波动,就连一级画师都无法完美画出。

——纵然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却黑白分明,犹如天之日月,清朗明贵——黑瞳被内藏些许不外露,亦神光照人令人不敢逼视。

美的吸人魂魄,媚的要人心折要人的心。

卷翘如刷子般的长睫毛,斜飞入鬓的俊秀眉毛……即使他戴着大胡子遮住下半张脸,也是一个俊的要天下男子女子丢魂失魄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