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还好吗?”傅延昇问。

“嗯。”声音也轻得像是随着呼吸飘出来的。

傅延昇将沙发上的书翻过来,扫了两眼。徐一舟凑过来道:“沈复的《浮生六记》?啧,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只喜欢理科,最头疼这种文绉绉的东西。”

宋溥心笑笑,没说话,傅延昇细心地在那页里替他夹了书签,合上后置于一边。

“什么茶?”徐一舟又问。

“生普。”宋溥心答。

“味道不错……诶对,赵昀峰前几天来,没为难你吧?”徐一舟故作漫不经心。

宋溥心持杯的手微微一顿,低声道:“我知道你们无事不会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有话直说就好。”

徐一舟尴尬地抽了下嘴角,看向傅延昇。

傅延昇说:“司泽一直想见你。”

宋溥心的身躯几不可辨地一颤,羽睫下漆黑的眸子却古井无波。

傅延昇还记得五年前江晓问他有没有懂财务又适合栽培的人,他推荐了数学竞赛期间有过几面之缘的宋溥心,没过多久,就听说这人审查通过被招安了。那时宋溥心身上还满怀着对理想的憧憬,即使经历过社会的复杂,却仍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任林海说,表面看上去宋溥心与他气质相近,但他们完全不是同一类人。傅延昇是外表斯文、心怀城府,宋溥心则是从里到外都谦和良善,温润如玉。这样的人,教坏都让人不舍,却有人差点毁了他。

“赵昀峰找我来,是想叫我帮忙让司泽招供认罪,”傅延昇平静地向他解释,“其实审讯术的最高手段,就是找到对方身上的致命弱点,并利用这个点对被审人进行心理上的打击与折磨,让对方一步步精神崩溃,予取予求。”

沙发比那方凳高,傅延昇微微躬身与宋溥心视线持平:“而且,这种手段适用于任何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

宋溥心握着茶杯的手指忽地收紧了。

三人僵持了一会,傅延昇朝徐一舟使了个眼色,徐一舟十分识时务地抓着手机起身:“我刚好还有点事,你们聊。”

待人离开,傅延昇喝了杯茶,才继续道:“以你的身份,本不需要承受那种对待。你之前提到那些照片和威胁,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帮你解决。”

“……我知道。”宋溥心闭了闭眼睛,似有些挣扎。

“阿心,我不会让你去见司泽,”傅延昇搁下茶杯,缓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受制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