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疑惑地啊了声,“奶为什么不痛快?她不满意李悦儿吗?”
就像春花,嫁给秦大牛心里并没多少欢喜,春花想嫁的是唐钝,可唐钝在镇上读书,旬假才回来,那时春花都嫁给大牛哥了。
她扯猪草碰到春花了,春花问她能不能陪她去镇上,想再看唐钝一眼。
说实话,云巧不想去,但怕春花不识路,走丢的话就回不来了,心里纠结得很,听到沈来安的话,有点动摇了。
沈来安搁下刀,拍了拍身上的灰才接过碗,说道,“咱家的猪没了。”
云巧满脸天真,“没了就没了啊,反正养到过年也会没了的。”
沈来安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说得倒也对。”
但终究是不同的,年底的猪拖到镇上能卖钱,杀了能跟邻里换粮食,给了李家,年底就会少许多进项,这些说了云巧也不懂,沈来安只叮嘱她,“离你奶远点。”
远点?
镇上远不远?
大半碗水沈来安喝了两口,剩下的云巧喝得干干净净,把碗拿回灶房放好就去屋里跟沈云翔商量,让他明天帮自己扯半天猪草,还说了缘由。
沈云翔翘着二郎腿躺床上睡觉,语气仍不太好,“她找得到唐钝吗?”
“不是在书塾吗?镇上问个人就找到了啊。”
沈云翔问她,“那人是坏人怎么办?”
云巧缩脖子,“要不然不去了?外头坏人多,把我和春花抓走了怎么办,我得跟春花说说。”
她藏不住事儿,风风火火就出门了。先去春花家,春花娘说春花不在,她又跑去地里,几个地跑遍了也没找着人,心想春花莫不是偷偷去了镇上?
来不及回屋报个信,沿着弯曲的小路就跑出了村。
而那头,曹氏神色恹恹,中午就随便煮了小半锅玉米糊糊,盛好分出去后,见剩了个碗没人拿也没多问。
吃完饭去竹林乘凉,春花娘说看到云巧出村了她才恍惚想起云巧没有回家吃午饭。
不过这是常有的事儿,曹氏没当回事。
直到下地干活没看到沈云巧人,曹氏就来气了。
她憋着火,没有当场发作。
不干活就没饭吃,非饿云巧几天不可。
她打定主意要收拾云巧,借口都想好了,收工回家,特意折了根带刺儿的荆条。
院里清风雅静的,西屋没人,茅厕没人,云巧不见了。
沈来安整天在后院,根本没注意女儿走了,眼瞅着天快黑了,跛着腿要去村里问,曹氏骂他,“人没了就没了,问什么问,咱养她十几年,够仁义了,她要走就让她走!”
曹氏恨不得沈云巧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别回来,哪儿会让家里人去找,“所有人都不准去找,黄氏呢?”
沈云翔站在自己屋的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娘给我补衣服呢。”
曹氏不太信他的话,走过去瞅了眼,见黄氏安分守己的坐在窗边做针线活,丢下荆条,给院门落上门闩。
千盼万盼的人突然没了,沈老头觉得不太真实,不好当着儿孙的面多说,洗漱回卧房睡觉才反复跟曹氏确认,“云巧真是自己走掉的?”
“春花娘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不会看走眼了吧?”
“什么看走眼,往后不准再提这事,咱家只当没云巧这个人。”
昨晚曹氏没睡好,这会儿睡意来了,便不想开口说话,无论怎样,没了云巧这个包袱是好事,能省诸多粮食不说,日后没人骂她沈家好田里长出歪脖子树来,她的耳根子总算能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