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一气呵成,气势逼人,看着就极耗气力。一套走完,吊影剑被果断击飞,深深嵌入墙壁。
闫清忘了呼吸,脸憋得通红,眼睛眨也舍不得眨。
苏肆则满脸凝重:“这是对众之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非末路不可用。”
然而这一回,没人接他的话茬。
时敬之顺势握住旗杆,兀自凑到尹辞跟前。后者微微皱眉,面孔因为激战浮出一层血色,看着没那么冰寒了。
“阿辞。”时敬之近乎耳语道,“你说你不适合教闫清,我怎么觉得这招‘金石为开’,与你相当合适呢?”
此人双眼发亮,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尹辞没忍住,轻弹了下时敬之的鼻尖。
“空有架子罢了。”
尹辞应付自如。
“……师尊,你还是先把墙上的吊影剑拔出来吧。天亮前修不好,可是要赔钱的。”
时敬之的笑容陡然消失,他嘶地抽了口凉气:“闫清啊,待会儿记得修墙,就当此回的学费。”
而时敬之转身之时,尹辞悄悄伸出手,从那人发间取下一根细羽。
看着像是麻雀羽毛,还带有浅淡的妖气……有意思,雀妖传信么?
不知时敬之有没有借此查过自己。
说实话,尹辞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事。最初那段记忆似真似幻,缥缈得宛若水中月镜中花。
不知道他这师父,究竟能查到哪一步?
第68章 药材
太衡派位于永盛东北方,算不得远。时敬之不想留太多痕迹,因而没雇车马。众人掩人耳目,挑了捷径徒步启程。
这一走,就是整整四日。
最初两天,时敬之与尹辞两人一边赶路,一边抽空研究了一番慈悲剑。
神医尚需望闻问切,解阵如验疑难杂症,须得静室熏香细观,辅以器具药汤试探。眼下荒郊野外,条件有限。两个人赤手空拳,光摸也摸不出个花来。
两人一个爪子要烙熟,一个指头要冻掉,到底没能找到阎不渡留下的线索。
如今众人要去宓山宗,不急于寻找空石之墓。时敬之干脆将慈悲剑交予闫清,让闫清拿着随便练。
反正只有闫清能扛得动这玩意儿。
然而比起先前,这回枯山派的旅途完全谈不上轻松。
四日步行下来,除了尹辞,三人脚底磨出了不少血泡——其中最严重的是闫清,他的鞋底都要被脓血浸透了。
然而闫清一声不吭。他只要有时间、还能动,手便搁在慈悲剑柄上,掌心的血泡不比脚心少。
或许阎不渡的血脉还是给闫清了一丝狠劲,闫清却把狠劲尽数用在自己身上。他原本性子就认真,现今变本加厉,举手投足带着股要把骨头练散架的气势。
他这一认真,身为掌门的时敬之也坐不住了,在自虐一事上奋起直追。
于是尹辞每日准备早饭时,三人已然东倒西歪,练得气喘吁吁。如果不看三人毫不相干的功法,枯山派倒有了点正经门派的模样。
走到第四日,天上飘起细密的冷雨。
周遭一片令人心烦的灰暗阴翳,路变得格外泥泞难行。眼看到了太衡地界,时敬之没有勉强门人,众人寻了个没人住的废屋,奢侈地拿出白日来休息。
废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屋子也不大,像是猎户用以落脚的临时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