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回应照旧简洁,俘虏甚至还挺直了腰杆。我恼火地发现,自己竟还矮了两寸,于是火气更旺了数分,“再不说话,本使可就大刑伺候啦。”
我大喝的同时顺便指使归尘在男子面前乱晃,为了卖弄剑技,好几下刃口都是贴着面皮削过的,我力道拿捏得精巧,没有让对方破皮,却也削掉了那人一层寒毛。我心道:这下该招了吧。
“哼。”
没听到完整的词语不说,俘虏还很有气节地把脖子往归尘上送,要不是我缩手及时,这人就在我手上自裁了。“你!”我气急了,剑尖指着男子右手小指,然后阴恻恻地道:“我数三下,不开口,我就斩你一根手指。嗯,你有十根手指,够数三十下了。”
我认为这是自己能想到的最狠毒的逼供法子了,而且其中吓唬人的意味多过实际操作性,临头了多半也狠不下心动手。也不知这位阵法高手是看破了我的外厉内荏,还是真不晓得十指连心的厉害,这下连哼都懒得哼了,直接撇过头去,傲慢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明明就是个败军之将,得意个啥?”我愤怒中带着不解,又不能丢脸地食言而肥,所以面无表情地数道:“一。”
俘虏百无聊赖四下张望,“二。”
俘虏揉揉鼻子,然后我不敢数“三”了,数了“三”就得砍,不砍的话,我绝对无法从这人嘴巴里问出一个字。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说砍手指了,说点笑穴啥的,也好下台啊。
犹豫之间,数三的时间早已超出不知多少,魔教俘虏斜瞟我一眼,终于发出了第四个音节:“哼。”
正所谓事不过三,前三次就算我让他展现孤高性格,不予计较,这第四次正好发生在我左右为难的节骨眼儿,真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举起归尘,勉力压下些许怒火,心道:断人肢体总归不好,这剑下去小爷还是变斩为拍吧,让他吃点苦头也就是了。
“青犊子莫伤人!”天外之音从身后传来,我如中雷电,浑身不自觉地一抽,归尘差点伤到自己的左手。我哭丧着脸回头:“我的村长祖宗,您老怎么跟到这儿来啦?”话刚说完我就知道不对,普通人见到我这架势,要么双腿发软无法移动,要么心惊胆颤掉头就跑,敢出言喝止的万中无一。这人有问题,多半也是魔教一属!
我放下剑,缓缓道:“不伤人也可,在下前来只为见见老友,尊驾若是知晓我那友人下落,不妨前头引路。”
村长双手背负身后,慢腾腾地踱了过来,我心生警觉,归尘微微抬了抬。老者见我戒备,脸上微微一笑,步子依旧不紧不慢。我本着不欺负老弱病残的江湖道义,大声提醒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唉,青犊子年纪轻轻,怎地记性如此之差,竟然不记得老夫。”
村长语气中带有几分伤感,我被他的情绪一带,不禁开始回忆生平与魔教的所有交集。没错,我的确没有见过此人,老头儿唠唠叨叨,无非是想趁我分心好伺机救人,自己可得小心了。
我打叠了十二分的小心,锁死了对方所有举动。便在这时,村长抬起头对我一笑,满脸的皱纹颤动起来。平心而论,若是有人对我笑,本人自当报以温暖的微笑,绝不会因对方男女老幼而有所区别,但村长这笑容太诡异了,面部肌肉的抽动十分激烈,好像一个狂笑不已的大胖子,满脸肥肉正随着大笑而四下乱颤,偏偏村长十分瘦小,想要笑得跟胖子一样是有先天不足的,这小老头儿不知怎地超越了自身极限,此情此景是恐怖中带着恶心,除去敌我立场的原因不谈,本人实在没有和他相视一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