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是熟悉的人, 陈恨松了口气, 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 就要睡过去时,听见榻前的人压低了声音说话。
章老太医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风寒,再有就是累着了。不打紧,发了汗就好了。”
“麻烦您。”这是侯府门房张大爷的声音。
章老太医抱怨道:“他怎么总把自己弄成这样?”
“留给咱们侯爷的时候不多了。”张大爷了然地笑了笑,“这大半年,给太子爷平反得侯爷来, 给几个世家治罪得侯爷来,江南改制也得侯爷来。再过一阵子,平叛还得咱们侯爷来, 事情赶得急, 他能撑得住才怪。”
陈恨觉着不对,这些事情什么时候全他一个人抗了?
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章老太医叹了口气,与张大爷说着话就出去了。
陈恨也觉着自己可能是病了, 只是方才张大爷说的那些话堵在他心里,他一时之间放不下,也睡不着。
再过了一会儿,天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陈恨想,大约是天亮了。
天亮之后,也就陆续有人来探他的病。
头一个来的是瑞王府的世子爷李释,冷清清、阴沉沉的模样,挽起衣袖,捞起铜盆里浸了冷水的帕子给他擦脸:“我去城外军营练射箭,顺便过来看看侯爷。”
说是顺道,其实李释待了很久。
李释走后不久,镇远府小将军吴端就来了。
“前几日咱们议事,夜里风大,让你加衣裳你非不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他也撸起袖子,把陈恨额上敷着的帕子洗了一遍,再给他擦了擦脸。
吴端也待了一会儿,才要离开,一开门,就好像在门外撞见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