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顾浔扶着宋弥的手臂,“没力气就不要乱动。”
“我还好,”宋弥端起杯子把药仰头喝了个干净,“你不要在这,会被传染。”
顾浔没有说话,端着空杯出去了。
就算没有镜子,宋弥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狼狈样子。
胡渣几天没剃,下巴已经开始有些扎手。
他的眼睛又干又涩,揉一揉就连带着眼眶一起刺痛酸胀。
大抵是充了血,或者浮了肿。
宋弥躺在床上,看着精致的石膏吊顶天花板。
他想过自己会死,可能更狠点,会死无全尸、暴尸荒野。
但是那都是在抗争中,在打斗后。
技不如人,死也认了。
可是宋弥没想过,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在死亡的边缘游离。
以前压根不会在意的一顿发烧感冒,成为了最可能要他命的最大敌人。
他不肯,他不服。
他不能在这死了,时袂还没有找到,宋远修还在家里等他。
他如果死了,顾浔要怎么办?
一想到顾浔,宋弥就心疼地胸口发痛。
他侧身躺下,把自己蜷缩成婴儿模样。
胸口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个稀巴烂。
宋弥用手捧在胸前,像是捧着顾浔的那份仅存的温柔。
他舍不得交给别人,也没勇气自己收下。
宋弥很少哭,他从小野到大,脸皮比城墙都厚。
他有父母的宠爱,玩伴的陪伴。
开朗的性格决定了宋弥如蛛网一般广阔的社交圈。
宋弥拥有着这是世上所有的感情,除了那份搁在心尖上的独一无二。
“我才出幼儿园几年啊?还得别人宠着我呢!”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高数不够难?找什么女朋友?”
宋弥没想过找女朋友,或许想过,在他八岁时看到电视剧里小龙女的那一刻。
他好像是喜欢女孩子的。
可是现在又不是了。
宋弥把自己在捧在胸前的手掌收起,按在心口处。
或许是异能刚爆发的时候顾浔没有抛下他独自离开;
又或许是在图书馆三楼,顾浔到死都不愿意松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