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弥放下手臂,和他对视。
月亮幽暗,铺在顾浔棱角分明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像延绵的山脊,挡下大部分的月光,给另一侧的眼窝处渡上了暗。
只是那扇卷翘的睫毛,就像从山脊另一端展翅欲飞的雀。
它的翅尖羽毛长而密,颤抖着越过云端,盛上了一把凉薄的月。
这是顾浔。
宋弥的手按在了顾浔的五指上。
这是无论如何,哪怕只是一个幻觉,都会爱他的顾浔。
宋弥喉间发出一声轻叹,眼眶泪意汹涌、酸涩不堪。
“顾浔,”宋弥哽咽道,“不要离开我。”
顾浔看着宋弥,眸中闪烁着别样的意味:“我不会离开。”
宋弥手指上微蜷,扣上顾浔的掌心。
他垂下头,把前额抵在顾浔的手臂上:“我说的是,永远。”
顾浔许久没有动作。
宋弥呼吸发颤,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终于,顾浔抬手,摸了摸宋弥的发。
“睡吧,”他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忽略了不好回答的部分,“你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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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宋弥一人在床上醒来。
晕眩感随着严重的头痛一起,几乎让他重新昏死过去。
“你发烧了,”顾浔微凉的手覆在宋弥的额上,“躺着,先别动。”
发烧了?宋弥迷迷糊糊地想。
自己身体从小就被宋远修训练的病毒不侵,他活了快二十年不知道感冒药是什么味的。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有温热的液体送到宋弥唇边,宋弥费力的睁开眼,看见顾浔正用瓷勺喂他喝药。
闻着味道像是感冒冲剂,大抵是找不到快速退烧药了吧。
宋弥微微张开唇瓣,咽了下去。
“展枝…”宋弥的嗓子里像是塞了一沓砂纸,说出来的话都被磨出了毛边,显得格外嘶哑低沉,“醒了吗?”
顾浔摇了摇头。
宋弥重新闭上眼睛。
他昨天还在烦心顾浔和展枝,现在自己就要搭进去了。
现在这个药物短缺、食物也短缺的时候,小烧小病那都是致命的。
他发烧了,可能还会传染给顾浔。
“我自己喝,”宋弥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坐起来,“你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