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剑尖轻挑灯罩,三十六盏青铜灯同时炸裂。滚烫灯油泼向窗外,点燃潜伏弓手衣襟。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他转身轻笑:"帮主可知这灯油里掺了西域火磷?"
庄黎的翡翠扳指彻底粉碎,董成武的判官笔裂成两截。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破碎的西窗,林逸的影子被拉长成锁链状,死死缠住沙飞鹰的脖颈。
"戏该收场了。"林逸忽然吹响骨哨,快活林方向传来机关转动声。十二架床弩破墙而入,弩箭却绑着各堂口这些年贿赂官府的证据,"铁大人应该快到衙门口了。"
沙飞鹰颓然跌坐,背后的太师椅裂成八块。他望着鱼贯而入的刑堂捕快,忽然发现林逸官靴上沾着的朱砂——正是三日前他去府衙述职时,铁无情书房特有的印泥颜色。
当镣铐"咔嚓"锁住沙飞鹰手腕时,林逸正把玩着从废墟中拾起的半块鹰符。阳光透过破洞洒在他侧脸,将那道玩世不恭的笑弧镀成金色。快活林方向飘来曼陀罗花香,混着新酿的竹叶青酒香,仿佛在庆贺新时代的来临。
明月坊的砖缝渗出三更的寒露,林逸用剑尖挑起露珠,水珠映出沙飞鹰宅院飞檐上的铜铃。当第七颗露珠坠地时,黄炳成带着五百帮众将三十六条街巷封成铁桶,铜锣声惊得夜枭振翅,翎羽飘落间显化出太行山寨的狼烟图腾。
暗室石门开启的刹那,沙飞鹰鬓角白发无风自动。他枯掌抚过鎏金木箱,箱面阴刻的"廿三"字样突然渗出黑血——这是十年前剿灭长乐帮时,敌酋喷在箱盖上的遗恨。雁翎刀出鞘的嗡鸣惊动梁上蛛网,蛛丝垂落竟组成"死局"卦象。
"这令牌产自太行山寒铁矿。"沙飞鹰将铜令按进沙元东掌心,令上霜纹冻得少年打了个寒颤,"见到手背刺青蝎尾的人,就说廿三堂故人来访。"
宅院外的青石板路结满白霜,林逸靴底碾碎冰晶的脆响惊起七只寒鸦。李坏剑鞘上的铜钱突然齐颤,当第七枚坠落时,五百张硬弓同时拉满的"咯吱"声撕破夜幕。
"林爷,老狗带着崽子们出洞了。"黄炳成袖中滑出机关鼠,铁爪在霜地划出太行山寨的布防图。林逸屈指弹飞三粒曼陀罗籽,籽粒撞碎在"飞鹰擎天"匾额上,迸出幽蓝磷火。
沙飞鹰的雁翎刀拖过霜地,刀痕竟蚀出关刀劈斩的沟壑。林逸紫袍鼓荡,袖中滑落的《龙象般若功》残页遇风自燃,火苗中显化出拖刀技的破绽轨迹。
"叮!"
剑刃与刀锋相撞的刹那,三十六盏气死风灯同时炸裂。林逸借势旋身,剑气搅碎檐角铜铃,残片如暴雨袭向沙元东面门。沙飞鹰暴喝挥刀,气劲震得霜雾凝成盾形,却仍有碎片割裂少年锦衣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