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并没有做吩咐,转身上台阶时,回头瞥了一眼昏死的毛璋,又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冯道,然后走出刑房,去了狱神庙。
狱神庙,顾名思义就是设在监狱里的庙堂,罪犯刚入狱中时,或判刑后解赴刑前,都要祭一下狱神,明朝以前的“狱神”为皋陶,清初则换了萧何,也叫萧王殿。
此间狱神庙不大,庙内多日未曾打扫,蛛网遍布,供桌也缺了一脚,歪斜在泥塑前,皋陶神像的左眼不知何故被挖空,黑咕隆咚的窟窿里竟然塞了一团脏污的麻布。
“连狱神都瞎了一只眼,如何公道?”
沈烈说一句,转身走进狱神庙旁边的轻监室,看到粗木栅栏内的草席上蜷缩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
老汉衣衫破旧,目光呆滞,嘴里正在喃喃地念叨着,也不知在念些什么。沈烈刚一转身,老汉忽然浑身战栗地尖叫起来,继而又用力撕扯起头发,看来已经疯了。
“他又犯了什么罪?”
“此人名叫王业道,本是城里富商,那个...”
“说啊!”
冯道似有些犹豫,沈烈冷脸催促。
“只因杜都头欲纳王家的女儿为妾,人家不从,杜都头就...”
“家破人亡?”
“差不多...”
“哼!”
沈烈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退出轻监。
与轻监相邻之处是捕快的班房,当沈烈走进时,看到几名捕快正横七竖八躺在班房内,一个个鼾声如雷,其中一人的衣襟处还露出一截胭脂红的裙裾,也不知从哪儿鬼混摸来的。
“这几日城里闹采花贼,程捕头带着几个兄弟日夜缉拿,昨晚应该又是一夜未眠,卑职这就叫醒他们。”
“算了,让他们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