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在他旁边跪着。
他们二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说什么呢?
隔了半晌,芸娘起来抓住男人送来的东西,提出去扔在外头。
郭榆爬起来,酿酿跄跄,将那些一个一个捡回来。
日子照旧要过。
那男人带来的物品,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了。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这些东西能支撑他们的生活所需才捡的。
还是为了把东西拿回来放着,摆在芸娘眼前。
每天都让她看见。
物品一点点变少。
提醒她,她做了什么。
不过那些东西,郭榆从来不用。
可是,过了半月,有人来找他。
让他去当里正。
里正?
他万万没想到,竟真的会有这样的事……
当个小官,做点小事,是他曾经一直以来的奢望。
寒窗苦读多年,眼见一朝应试,便可得偿所愿。
偏生关键时候爹娘双双离世,丁忧几年,已经错过良机。
原以为此生再也无望实现心愿。
没想到,机会会在这时候,送上门来。
这人跟他说话时,他隔着窗户看见里面忙来忙去的芸娘。
眼里燃起来的熊熊烈火,被芸娘浇灭了。
郭榆心里恶狠狠地想,不需要女人用身体给他换前程。
他拒绝了。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郭榆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在啃食。
心揪在一起,犯恶心。
他干呕起来。
芸娘不放心,翻身看他,轻拍他的背。
郭榆却在芸娘碰到他的一瞬间,身体突然僵硬,不能动弹。
他抻着身体,直杠杠地,横在床边。
头就那样悬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间,仿佛很久。
芸娘抽泣的声音传来。
郭榆杠直的身体,缓慢地钻回被窝里。
他裹紧被子,背对着芸娘。
复又翻身过去,看着芸娘的后难勺出神。
脑子里一会儿是芸娘解扣子和男人进屋的样子,一会儿是让他当里正的话。
折磨的他难以安寝。
他一夜未眠。
终于想明白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只能向前看。
既然芸娘已经被霸占,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多。
眼见的好处,他不能再失去了。
反正她已经被人用过了。
郭榆反复安慰自己,他做得是对的。
他求了传话的人。
跋山涉水,去了城里。
跪在男人家门外。
……
等他再返回村子里,已过去七日有余。
他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去了原里正的家。
将揣了一路,被汗水浸的发酸的文书,念给对方听。
就这样,他当上了里正。
管起村里的人。
那些年里,他尽职尽责,做尽一切好事。
他的妻,没落得好下场。
他只求多做好事,将来为他的孩子铺条好路。
将来为她找个好人家,让她好好过日子。
也不知为什么,那件事后,莫名看着芸娘比原来,越来越娇媚了些。
看得他又心里发痒。
曾经哪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终是在一个晚上,他和芸娘和好了。
同一张床榻,同一个女人。上面的男人却不一样。
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