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前面,张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张易之对这些名字都十分的陌生,唯一熟悉一些的,就是张行成,这也仅仅是因为他当年曾经当过宰相,在神都也有一些知名度。
“冠礼开始!”随着一个鸭子一般破音的嗓子喊出这一句,张易之在大堂正中的一个蒲团上跪了下来。
张闲便从旁边站着的张才手中接过一顶折上巾,戴在张易之的头上。随即又从张才的手里接过祝词,开始念了起来。这祝词抑扬顿挫,是一篇生涩难懂的骈文,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四个字的句子,听得张易之云山雾罩,根本不知所谓。但在这样一个场合,他也不得不装出一副认真倾听,并弥耳受教的样子。
好不容易,一篇懒婆娘的裹脚布,随着张闲那催眠曲一般干涩的声音的消逝而结束,张易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张闲又和颜悦色地说道:“五郎啊,今日便是你的成年仪式,日后天南地北大可去得,不过没有一个表字也不行。你父亲既然已经不在了,我便帮你……”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若是张家侄儿不嫌弃的话,不若由老夫给你取个表字,如何?”
众人一愕,同时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位胡子雪白,却是满面红光的老头在两个人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跨了进来。
张易之心下一动,知道这老头子来头不小。若他是张家的人,断然不敢在张家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又掌握着家族最高权柄的彰显面前托大。所以,他应该不是张家的人。而作为一个外族之人,能够如此轻易踏入别人家的宗祠,就说明他的身份绝非一般。要知道,张易之的四个跟班现在都还在外面眼巴巴地等着,不敢跨进这宗祠一步呢!
张闲显然也没有想到眼前此人会来,竟是愣在那里,半晌也没动一下。
“怎么?”那老头子轻轻挥挥手,连忙搀扶着他的大汉顿时一左一右散开,不过却仍是将目光紧紧地锁定那老头子,似乎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老头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夫不请自来,张公似乎不乐意得很哪!”
张闲的嘴角抽了一下,随即便堆下笑来,道:“崔老驾临,是我等后辈的荣幸,如何能不乐意?崔老说笑了!”语气间竟是无比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