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们这俩老匹夫,人品稀巴烂,一个长得像从莫奈的莲花池里走出来,一个仿佛刚从达利的超现实主义画作里蹦出来,凭什么不把我这个现实主义派当个人看?

然后我注意到左先生和右先生的脸色微微一变,像草原上的食草动物闻到了虎豹味,他们草草撂下几句就逃了。

而当我带着剩余的怒气看向小桃的时候,她的双腿打颤得像我奶奶家的筛子,最后这可怜姑娘是贴在墙上走出去的。

我当时就顾着生气了,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杀气。

不是我的,是老七的。

老七的人不在,他的杀气仍在。

杀气这东西,就像一位东北大汉一脸娇羞地向你抬起他汗津津的脚,这汗脚味他自己是闻不到,但别人在抬脚的一瞬就已被熏死了。

我也算是明白如今的处境了。

由于我是组织的重点关照对象,而且还从脑子受伤的状态醒来。我不能随便笑,不能和下人礼貌地叨叨,我稍微走形一点,这两位左右抽象派就会上门查脉。

但方即云是个什么人呢?

在小区我可以和门卫大爷叨叨一个小时,在公园我可以和练太极拳的大爷叨叨一个早上,叨叨完我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年轻了,还可以再去领十年的广场舞,去养老院下一千场中国象棋。

你们以为老七这个身份就能阻止我去找人叨叨吗?

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我说的是我太天真了。

接下来三天,我发现还真没一个人能和我叨叨。

我所住的这处宅院并不是杀手组织的总部,而是分部,正经的杀手都出去工作了,只有像老八那样不正经的才会宅着,其他就是情报人员和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