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菀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趁着月色出门，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了虎城郊外一处戈壁。

荒凉的戈壁滩上，除了几株干巴巴的红柳外别无他物，还有坐落在沙丘上的两个不起眼的石堆……

“这是……”

“当年我爹就是死在这里，尸体还被胡人蛮子拴在马后踏成肉泥。”

他说着话取出两根蜡烛，点了一炉香随后从竹篮中取出纸钱撒了上去。

“说是在这里，不过是个衣冠冢罢了，尸体被踩得粉碎，混着黄沙早就成了一团团碎肉，我娘不愿意独自留在京城，便在死后也将衣冠冢立在了我爹旁边……”

雪白的纸钱在月下如蝴蝶般翩翩起舞，而后又无声无息的落在沙丘上，风过便带着走远，仿佛不曾存在。

贺霖菀转头看向傅偃知，却见傅偃知自始至终神色平淡，眼底没有半分哀伤，不由得一阵心痛。

他一人支撑起了整个家，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不敢想，只能默默的陪着。

等撒完了纸钱，傅偃知拉着她跪在了沙丘前低声说道，“爹，娘，我来看你们了，儿子不孝，这么多年过去，才算是给你们报了仇，儿子亲手斩下了那狗贼的头，您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了，儿子多年未曾娶妻，而今总算是有了归宿。”

他看向身边的贺霖菀，贺霖菀会意将手递给他。

“她虽不是出身名家，但对儿子极好，有了儿媳妇的照看，你们日后也能安息了。”

听着傅偃知的碎碎念，贺霖菀心中也十分动容，平日里竟看不出他也有这般脆弱的一面。

跟平常的嚣张跋扈不一样，但是却格外的让人心疼。

贺霖菀心中默默想着，也许应该给两个人一个机会。

她不再排斥他了，两个人就这么一点点顺其自然。

眼看月亮西斜，两人才起身离开。

翌日一早，等她从榻上醒来，却发现身边早已经没了傅偃知的身影，不由得疑惑，恰好秋禾进来侍奉，见状便说道，“今日一早皇上便派人把王爷请了过去，王爷见您睡着，便不许奴婢打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