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当真不嫌我有朝一日会成为千夫所指的恶人?”寒星感动得,热泪溢出眼眶。
庆云摇头,坚定不移,“只欣赏姑娘豪情。”
言之此处,寒星已是满腹郁结化作动容,再看公子,犹如新生一场。
酒喝到尾声,庆云见夜已过半,便起身告辞。
寒星挽留,邀他上雅室,“我愿为公子再抚一曲,听公子诉说烦恼。”
00
楼上雅室内,华灯映香帐,热酒过身,如赴鸳鸯池。
寒星换了一架古琴来奏,此音空灵,来自天籁。
酒气随琴淡,庆云细听一曲,赞叹,“此种佳音闻所未闻。”
寒星换了茶来解酒。方才以酒助兴,神思冲动,此刻薄茶一盏,偏向清寂。
庆云看过房中摆件,件件精巧,把玩了几件,迟迟不肯吐露心事。
寒星憋不住了问,“公子觉得我不能懂你心思,所以不愿说?”
“我的烦心事也只有你想听,”庆云这才放下顽器,开始说,“你可记得,我此前与你说过那北境朋友的事。”
“记得,”寒星抿唇一笑,“公子还欠我一个请求。”
庆云尴尬点头,“若没有后来的事,兴许就可以答应你了。”
寒星身子往前倾了下,听得更认真了。
庆云缓缓说,“本以为,那位失信人离了靠山会履行和我那北境朋友的约定,可谁知他非但没有践约,还从中作梗,另寻了北境朋友的仇家来对付他。”
寒星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公子想必很讨厌他。”
“从前只觉得他失信,而今作为却是心怀不轨,别有所图,”庆云说。
寒星疑神说,“那公子是在烦恼如何对付他?”
庆云笑着晗首,“姑娘深知我心。我的确是想帮北境朋友除掉他,可是我那北境朋友都不是那野心人的对手,若硬要动手,两败俱伤对他日后不利,若不动手,他就没有住的地方了。”
寒星附和,“这倒的确是桩两难的事。”
庆云起身,负手立窗下,看了眼月色,沉默不语。
寒星突然问他说,“公子就相信,你那位北境朋友一定是好人?”
“我不知道,”庆云自己也觉得讽刺,接着说,“但我知道,那位失信人要置我与死地,所以,我只能和他的仇敌做朋友。”
“我明白了,”寒星一时也心事复杂,不知从何启齿。
两人彼此缄默着,一个无奈,一个陷入更深的沉思。
过了许久,寒星再度开口,“公子以为,此事最后的结果会如何呢?”
庆云笑说,“我若猜得到结局,就没有烦恼了。”
寒星说,“公子所想必能成愿。”
庆云难应,只说,“这一回,几乎不可能如我所愿。”
寒星说,“那若公子成愿了,照上回那样应我一桩事,若不是,我应公子一桩事,可好?”
“不,”庆云说,“这一回,若能成愿,我要你揭下面纱,真颜示我,若不能,待你大仇报完,与我隐居山林。”
“公子想见我容貌?”寒星惊声问。
庆云点头,心意恳切。
寒星说,“公子会后悔的。”
“不会,”庆云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