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才走半日,庆云迫不及待地开始整顿王庭府邸。
凡是亲信小都督的,皆赶出王庭府邸,旧时的仆从侍女也全数清场。自此,王庭府邸内,只留下重山一个旧人做新君座下唯一的执事。
刚下过这一令,公子随后即往舞伊房中去。
舞伊也正收拾行装,见庆云前来,停下手头活计给他见礼。
“你真不该留在这里,”庆云环顾她房中,面色冷峻而又锋芒毕露。
舞伊说,“妾身自知公子忌惮,自不会打扰公子。”
庆云说,“本公子也不想你留在中原。”
舞伊愕然抬头,神色慌张,颤声说,“公子是要逼我回南地?”
“小都督已经与本公子不睦,你下一步还打算做什么呢?”庆云故意停顿一下,见她不语,继续说,“你若不想回南地,大可去往别处,就只不能留在中原。”
听这一番话,舞伊凝目皱眉,“可是,这世上北面是荒芜之地,往东是汪洋大海,西临西北王庭,除此之外,只有南地。”
庆云看了看她行囊里的衣衫,从橱中取出一件厚衣来放到她眼前,阴森一笑,“听说荒芜之地以北住着凶蛮人,夫人远行,可要辛苦了。”
舞伊脸色瞬间煞白,盯着庆云,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来,“你要我去那寸草不生的荒蛮极地?”
庆云说,“北境邪王九殊不正是夫人的盟友。”
公子性质仁和,藏凶神于温雅风度,步步相逼又不出恶言。
舞伊再无言可对,跌坐榻上,手足无措。
“请夫人今日就启程,”庆云看似对门口侍女交代,正是说给舞伊听。
眼见公子离身,舞伊突然回过神来,追到门口,“妾身还有一愿,请公子成全。”
庆云只得停步回身。
舞伊直接跪在地上,“先夫死在晏河城,妾身恳请公子让妾身今夜住在先夫去世的客栈里悼念一回,明日必定启程。”
“你倒是很想念惠安,”庆云长叹,“从前能为他委身昌平,如今还想着替他报仇。”
舞伊正色说,“先夫为舞伊放弃南地之主,舞伊岂能对他寡义。”
庆云再有犹豫,心念众多侍女仆从正因府上变故人心惶惶,不想再生绝情之举,便点头应了。
舞伊叩谢,直看着庆云走远,才松下气来,瘫倒在地。
侍女过来搀她入屋。
舞伊平静下来之后说,“庆云公子再不似从前。”
侍女则悉数摇头失语,不肯轻易说出半字,唯恐一句不慎,便是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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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舞伊房中出来,庆云直接回了主殿。
绛吟迎面出来,见了他翩翩风采谦和依旧,想起清退府上旧人的那一令,顿觉毛骨悚然,想回头避开,又已被公子看见了,只得上前行礼。
庆云不知她为何事心慌,便问,“怎了?”
谨慎起见,绛吟另说,“南乡姑娘自回来后就闭门不出,公子可要去瞧瞧?”
庆云说,“我问的是你怎了。”
绛吟只得从实说,“怕被赶出去。”
庆云先一皱眉,随即明白过来,笑了下,“我为什么要赶你出去?”
绛吟说,“府上更多你不认识的人,都要被赶出去,我在您身旁,岂不是更容易被灭口。”
“如此说,我须先除掉重山,”庆云笑靥爽气,挥手释然,“你不明白我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