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累了,无碍,”娉仪说,“前庭客人还在,你且去陪着。”
昌平岿然不动,淡漠说,“别理他们。”
娉仪望着他,抓紧他手,打起几分精神来说,“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以后要有怎样的承担。”
昌平则说,“我也知道我是谁。”
娉仪问,“小都督这话什么意思?”
昌平说,“我是你丈夫。”
娉仪暖心地馨笑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还是让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昌平流露内疚之情,“今日,本想让你高兴的。”
娉仪说,“你是人间翘楚,本应成就大事。”
昌平摇头,“我也有累的时候。”说着,也往娉仪身旁一躺,闭目休憩。
两人携手小睡着,缓下情绪来,再相视一笑,尽是脉脉含情。
聘仪说,“我想听你的故事。
昌平愣了一下,从没有被人这样问过,也不知要怎么说,又想着,便不自觉地从儿时说起,“我生在西奈城,西北王庭里,生下来就习武,一日不曾停歇过,后来成君侯义子,做王庭小都督,为王庭扩张而战,更加不敢有所松懈。”
“就没有好的回忆?”聘仪问。
昌平仔细想了下,“没有。”
聘仪追问,“西奈城里可好?”
昌平说,“西奈城建在西奈山下,西奈山巅的金顶上镌刻绝顶武士的名字。”
聘仪不由地心叹,果真昌平一生竟无丝毫温暖快活,难怪会向往普通人家的琐碎生活。
正说话时,有人叩门,接着,君侯近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都督可睡下了?”
“进来,”昌平一下坐起来,整了下衣冠,出了卧室,在到坐榻上。
近侍拿了一只木箱进来,说,“这是各位宾客送来的礼物,君侯让给您送来,也让夫人过目。”
昌平只觉得烦,打发了近侍,独坐榻上发呆。
娉仪闻讯从里屋出来,看见这木箱,打开,一件件礼物取出来,一一看过,也核对了礼物出处,记了下来。
昌平看她忙前顾后,喊她只管去休息。
娉仪说,“君侯送来的,当然要处置妥当。”正说着,她视线突然落到箱中一柄匕首上,神色大变。
昌平取出那匕首,粗看是寻常旧物,细看了也看不出端倪来。
娉仪接过来,久看着,开口说,“这是扶青的匕首。”
昌平立刻拿过礼单来寻这匕首的出处,正是那日来过王庭的那位白发族长所赠,并有附言:物归原主。看到这四字,昌平顿感他送此物来大有深意,然而一时也寻不到人来查问,又不好退回,只得先收下。
本以为娉仪会失态,谁知她豁达一笑,随手将这匕首放进礼物堆里去。
昌平又取了出来说,“留着当个念想把。”
“不用,”娉仪果断拒了,“总要过去的。”
昌平刹那动容,分明是喜上眉梢,而面上仍旧波澜不惊。他又将这匕首拿了出来,仔细放入柜中,替娉仪好生收了起来。
再回眸时,彼此心意融合。
经此一事,小都督深知,恶意始终虎视眈眈地围绕在旁,见缝插针。
娉仪的艰难伴随婚姻,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