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入夜后,客栈内戒备更加森严,一丝风吹草动就成剑拔弩张之势。
舞伊被锁重楼,昌平外出去了,武士或者休息或者巡视,各有职责,只剩下聘仪,楚梦两人凑在一处说话。
两人性情,经历迥异,话说不上几句彼此也觉乏味。
于是,楚梦提议说,“我带你去街上玩。”
聘仪也想趁南行的机会走出丧子的阴影,虽不十分情愿,也换上当地衣衫,跟着楚梦上闹市。
南地夜市虽比不晏河城热闹新奇,却也自有一番民风淳朴的风味。沿街商贩兜售本地玩物,吃食,卖艺人玩些耍闹的把戏,城中人也都习惯在仲夏夜出来,既打发时光也买些消暑的玩艺。富人贵胄则坐上街市两旁的酒肆青楼里,饮酒作乐,和歌舞女姬玩闹。
整座城喧闹依旧,丝毫不受日前王庭武士杀戮的影响。
楚梦先拉着聘仪到一旁暗街上,聘仪不解,她解释说,“我去看看我的药铺。”
聘仪忙拉住她,“不要命啦。”
楚梦示意她别出声,只在暗角窥探几眼,见药铺门庭敞开,一片焦黑,而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想来是被烧毁了。
聘仪也见这一幕,惋惜说,“那些贵族公子真是无情,好端端一座宅子就给烧了。”
“算啦,”楚梦豁达地摆摆手,“只要能救庆云公子就好。”说着,带聘仪走进一家临街小食铺子里。
虽说众人皆知楚梦钟情庆云,见她这样时刻记挂他,聘仪还是忍不住问,“你很喜欢他?”
“公子气度典雅,当世无双,当然喜欢啦,”楚梦说着,见聘仪面容低沉,忙又说,“我虽羡慕你,可并不想成为你。”
聘仪疑问,“这是为何呢?”
楚梦说,“你想啊,他一介谦谦公子,凡事所虑的必是大局,若做他妻子,得有多少承担。”
聘仪缄默不言,想来自己也并无承担过分毫。
楚梦又说,“公子都能舍下他最疼爱的表妹来娶了你,想必对你情深意重。”
聘仪哑口无言,一口水呛住了,连连咳嗽。
店家端上小食来,聘仪只顾低头吃,好避免尴尬。
然而楚梦好不容易和庆云的妻子独处,自然喋喋不休地问,“陆家老爷待你可好,他那表妹呢?”
娉仪正不知所措时,门外走进了一个人直至楚梦身后,开口说,“老爷并不认夫人,南乡自然也跟着。”
两名女子抬头,娉仪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来,“惠安。”
“你是惠安,”楚梦打量惠安一身锦缎华服,一副富贵打扮,想质问他又一下子失了声。
惠安坐了下来,又叫了些糕饼,给两人斟上茶。
楚梦虽气愤他弄伤庆云,想来立场相异也不能指责,只问,“庆云公子现在在哪里?”
“在我府上,”惠安平静回答。
楚梦说,“你要怎样才能放了他?”
惠安淡淡说,“要昌平赢了我。”
楚梦冲口而出,“要是他输了呢?”
话音未落,又有一道紫电般的身影闪了进来,坐到了桌子的另外一边,是昌平笑意鬼魅地对楚梦说,“本都督不会败。”
惠安与昌平,两人一见就如箭在弦上,气氛一触即发。
惠安与他对视一眼,朝娉仪笑说,“庆云在我府上生活不便,夫人既然千里迢迢来了,不知是否想和他相聚。我与庆云如今虽敌对,毕竟曾是生死至交,我不想他过得太辛苦。”
娉仪还在犹豫时,楚梦迫不及待地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