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顿住了,想了一下说,“愿生活太平,家人安康。”
庆云接着问,“那南方其余部族,又有何愿?”
惠安说,“南方诸族习惯了偏安一隅,想来,同我所愿一样。”
庆云又问,“如若大哥非要和王庭为敌,那结果能否遂大哥一世安泰的宿愿?”
惠安摇头,欲言反驳,被庆云摆手制止。
“南方部族若本着安乐的心愿,是否能同大哥同仇敌忾?”见惠安沉默,庆云继而说,“没有南方大族支持,大哥又执意与王庭较量,那局面会是以卵击石还是鱼死网破?鱼死网破固然惨烈,但尚且能成全大义,那如果是以卵击石呢?”
惠安被说得哑口无言,沉默着,突然反问庆云,“晏河城是中原枢纽之地,陆府又是中原鼎盛望族,若你和我联手,势必能制约王庭。”
“或许能牵制王庭,但令陆府置身危险之中,”庆云说,“如果陆府站在王庭那一边,那又会怎样?”
惠安不忍细思,气氛骤僵下来。
只有沸水滚滚,顶起炉盖作响的声音在两人之间躁动。舞伊轻步过来,舀起水,泡上清茶递给两人,又悄然退到一旁。
惠安重整了心绪说,“你今日助纣为虐,他日可知会不会兔死狗烹?”
“大哥不妨换个想法,”庆云说,“既然如今西北王庭大有横扫中原之势,你我为何不能借其势,在这乱世里成就大丈夫的雄心伟业?到时,家族荣耀与平安又岂在话下。”
惠安说,“你我不是王庭的人,得不到君侯信任。”
庆云摇头,“大哥错了。那君侯是能为了大业将子女尽数牺牲掉的人,他为王庭大业而战,无半点私心。他如今信赖昌平,是因为昌平智勇双全,能堪大用,若有他更加属意的人出现,他定不会拘泥是否是王庭之人。”
“不要说了,”惠安打断他话,“我有家仇不能忘。”
舞伊脸上掠过一丝复杂,庆云洞察秋毫,看见了便挥手让她离开。
夜来风冷,舞伊走出茶轩前关上四面窗户,又新添上炭火。
庆云说,“嫂夫人体贴入微,大哥有福。”
“她已有身孕,”惠安忽然坐起身来,交手行礼,神态凝重地说,“若有一日,我死于王庭武士的刀下,请公子护她平安,勿要以我为念。”
庆云点头,他心知无力改变惠安的节操,自然也预见两人将要为敌。
一场至亲相交,后续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