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全都晚了!”一直以来只是热衷于推人的张钊终于忍不住大叫道。
口供三:陆迅周太
两个容貌、性格、人生观、世界观、业余爱好、形而上学截然不同的男人,本不该专程趁着夜色降临的时候在一个未为人知的地方相互聚首的,尤其是当他二人恰好一方高大威猛、隔着衣衫洋溢着一股股男子的阳刚之气;而另一方却瘦削内秀、裹着长袍却也难掩一丝丝女子的阴柔之气时,这样的组合,无疑会为那些极为推崇《乍泄》、《断臂山》之类片子的导演、编剧们提供创作的源泉和激素,却无法为他们不在作案现场提供任何证据。终于,在媒体、舆论以及众多旁观者小宇宙爆发式的逼迫下,二人隐晦的阐释了那个总以令他们忘掉有执勤这一工作的祸源:他们用尽整夜的时间,只是为了一起观看几幅画像而已。虽说这个理由相当荒谬而站不住脚,但这却是他们供认不讳的事实。而且,人群中并不乏深信不疑者,比如说李若芒。
口供四:虞烦鲁素
将他二人放在一处可绝无任何暧昧的意思,他们只是难得的两个尽忠职守、没有利用夜班时间将生活充实到丰富多彩的人。然而,偏偏只有他二人缺乏着某个能为自己不在作案现场做出证明的人,这不可不谓之为一个悲哀的讽刺。就如同浩如烟海的贪官污吏中,艰难的活着的那几个两袖清风之人,虽问心无愧,虽终究会得到道德标准上的赞扬,可身处那个时段的他们,所承受的煎熬和非议却也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口供五:杨止水李若芒周夕
令李若芒很苦恼的是:在甘狞生前,每当命案发生时都会被他很发散思维的诬陷为凶手。然而,就在那个思维发散者再也无法作出任何发散的现在,他自己的嫌疑度却并未由于对方的永久封口而有所缓解,反倒像煮上了水却给人忘却后的水壶盖一般大有升腾的涨势,仔细想想,或许这都是拜自己在擂台上的那句生平少见的狠话所致吧。
“别以为我没胆杀你!我便是一刀宰了你又有谁能奈我何!”这是他的原话,虽说他已明确表达了自己即便动手也将会用刀来砍人的立场。但很明显、却又很不幸,在场之人更为看重的是甘狞被杀的这一结果,而非其过程,更无关乎手段什么事。这就像某些单位在审核新人时,注重的只是他的文凭,而非他在获取文凭的论文之路上究竟采取了哪些高科技手段(例如说找枪手),更不会去过问枪手行业里的最新市价了。
作为《李若芒少年事件薄》的作者,尽管当时的他很想大声的为自己辩解:“你们见过哪部侦探小说里天天吆喝着要杀人的那个角色真的就是凶手了?!真正的凶手通常都是那个最不起眼的人!大家都这么写!我也不会例外!”然而,另一个足以引领这个案子走向的因素,使得他不得不无奈的选择了在沉默中灭亡而不是爆发:尽管只有鲁素、虞烦两人认真履行守夜的任务,可这对于发生在甘狞卧房的这起谋杀案来说,已经足够了,分别位于通往甘、李、周三人房间必经之路上的他们整晚都未曾见过任何可疑之人,这也使得与甘狞一墙之隔的李若芒越发成为了目前走在时代最尖端的人。
稍稍帮他将满身污点擦拭些许的是昨晚还刚刚陶冶过的琴音律声:案发之际,三人正举办着一场偶像与fans之间的极小型琴友会,尽管这个理由多少有些不够严肃而难以服众,可这根连稻草都称不上的救命蒿草一旦给李若芒抓住,便再不松手。
虽说近在咫尺,可当李若芒再次成功回到自己房间时,却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杨止水虽说反对极道教以外的一切迷信活动,却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或许就是那个全宇宙都难得一见的、拥有“克邻居”之命:她的连续两任邻居俱已遭遇大不幸。
强迫自己回想着甘狞房间里本不堪回首的情景、众人的口供以及当时的面部表情,李若芒的脑子再次开始犯浑,犯浑的感觉只是一个瞬间,却又风马牛毫不相及的牵动了胸口的伤势,使得他不得不缓缓躺下身去,不敢再有丝毫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