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羡之道:“殿下,此事不用殿下出手,我会让这个证据在最合适的时间由最合适的人展示在陛下的面前。”
在太子李瑛一案中,当夜太子率军冲入寿王府时,为了以防万一,兵部尚书牛仙客的两位部下在北衙禁军任职,牛仙客密令其不得接受王毛仲调遣,虽然寿王和李林甫没有牵涉其中,但是,兵部尚书暗中勾结禁军将领,定然会令皇帝将此事联想至李瑁集团与禁军结党,只要皇帝意识到这一点,李林甫此次意图将此案引向李亨的意图将不会得逞。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李亨并不是莽撞之人,听取了刘羡之的一番建议,李亨叹了一口气,胸口一阵沉闷,“如此下去,只会耗损我大唐国力。”说罢,李亨闭上了眼睛,似是极力强压胸中的不平之气。
“殿下,君明臣直。”刘羡之道:“遥想太宗皇帝当年是何景象,只有主君虚心纳谏,广开言路,臣下才能直言敢谏,如今权臣奸佞当道,言路早已经被壅塞,难达上听。殿下,自从你成为储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步上了一条充满凶险的道路。”
李亨他发觉刘羡之的言语与张修的言语之意竟如此的相似,或许自己之前并没有参与夺储,不会像他们一般对残酷的的夺储现状有如此认知,接着道:“忠正之臣一个个被陷害,我的心中就如刀绞一般…大人手握智珠,拜托大人了…”
“殿下,臣定会尽力而为。”刘羡之道:“殿下一定要相信,道义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李亨明白刘羡之言语中的鼓励之意,朗声道:“好。”
时间紧迫,两人行过告退之礼后,便分别离开。
日脚渐移,初春的阳光没有一丝的温度,风中还带有一丝寒意,刘羡之走在山林间,看着远方的天际线,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张修,现在应该快到楼兰了吧。京城中的红妆已经开始行动了…京城和西域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联系…此番你去楼兰定然能将这一切查清。”
第二日,李隆基接到了内卫的一封密报,在太子率军进入寿王府当晚,北衙禁军的两位中郎将守卫下的城门宵禁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一个时辰,看到密报之后,李隆基大怒,立即下旨将此二人逮捕入狱,经过严刑逼问,两人招认是奉了兵部尚书牛仙客的命令,但是对于李林甫只字未提,因为涉及到太子案和用兵之事,李隆基没有一丝犹豫,以雷霆手段将兵部尚书牛仙客革职押入天牢。
李隆基细想牛仙客一案,又联想到了李适之一案,因此心中有了一丝变化,他立刻召见了李林甫。
此案一出,便是将太子集团和寿王集团的党争从主观推测层面直接引向了客观实际行动层面。
李适之一案和牛仙客一案这些证据所指向的罪名当然随着党争的原因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李林甫进入麟德殿的时候,李隆基正在看李适之和韦坚的“伏辩”,李林甫抬眼轻轻打量了一眼皇帝,发现今日皇帝的脸色好像有一些沉郁,心中有些忐忑,但是早已经想好了一些对策。
李林甫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虽然两个案件牵扯到党争,但是李隆基为帝三十多年,能够非常敏锐地察觉道其中的利害,并能够用无上的帝王权利将所有不稳定的因素以雷霆手段祛除。
李隆基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李适之韦坚一案审完了?”
“回禀陛下,审完了。”
李隆基沉着脸问道:“伏辩中韦坚曾经向道士询问过储君未来的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