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阳视线看向了前方,“我有讨厌她恨她的理由,你以后也绝对会有,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徐锦知下车后目送着那辆车离开,站在路口的他脸色是难看的,可大脑里徐景阳最后的那句话却一直重复着。
我有讨厌她恨她的理由,你以后也绝对会有!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他心里一下子烦躁起来,隐隐不安。
是还没有接触到冰山一角的不安,仿佛是明白了些什么,可转眼即逝又捕捉不到!
……
帝都当天深夜一场小雨,车在雨中缓缓前行,这般静谧的雨景让顾娆心里感慨。
没有了救护车和消防车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焦的呼啸声,仿佛上半夜发生过的大事已经过去了。
顾娆有些疲倦,离开商家老宅时是晚上八点,现在晚上十一点半,正是她很困很疲倦的时候。
顾娆强撑了一会儿没忍住,搭着眼皮就神思一晃,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车朝着的方向是商家老宅那边开的,等郁商承将车停下来时,看到旁边的人睡着了,便将车窗滑上,避免了雨水从窗口飞溅进来。
雨水溅落在挡风玻璃上,密密麻麻的一层,被雨刮器一刮,映入眼帘的便是前方炸为废墟的商家老宅。
周边的住户都被迁移离开,偌大面积的商家老宅周边拉上了警戒线,黄黑色的带子在夜风里被吹得晃动起来。
现场还有人在值守,在废墟周边巡视,大晚上的穿着黑色雨衣或是撑着黑色的伞穿梭在老宅周边。
郁商承坐在车里,目光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似乎想要透过那废墟看到几个小时之前商家晚宴宾客云集衣香鬓影的热闹场景。
之前有多热闹,此刻,就有多凄凉。
作为华夏国的第一门庭商家在帝都不止只有这一套别墅,然而这一座却是商家老宅,几辈人荣耀汇聚的地方。不管是寿宴,还是大丧,但逢家族大事,这里便是商家族人聚集的地方。
就如这一次老爷子大寿,不仅是身在帝都的商家人,连久居海外的族人都回来了。
只是,谁会想到寿宴最终会演变成了家破人亡老宅被毁的局面?
郁商承滑开了旁边的车窗,将左手搭在了车窗外,任由着雨水的凉意侵蚀着他的手心。
这里,是他儿时到年少时最想回到的地方,然而,最后也演变成了让他最痛恨的地方。
他看着那座废墟,最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开了视线,目光落在了副驾驶座上靠着椅背睡得昏沉的顾娆。
之前她听到他说,徐景阳是因为一个女人背叛家族被徐家赶了出来,她觉得很震惊,觉得不可思议。
她还斟字酌句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既然两人在一起困难重重,又牵扯到两家恩怨不可调和,而且两人还不是相爱非对方不可,为什么徐景阳就那么一意孤行,为了那个伤害过他的女人而背弃自己的家族?
她说,不值得!
可当时他真的很想告诉她,值得!
真的。
或许你可能感受不到,有些人即便不需要做什么,你本身的存在就是对方活下去的意义。
比如她的存在!
郁商承冷漠的眼神变得柔软起来,眼瞳里全是她熟睡重点影子,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她将垂落的头发别在耳后,想要凑过去吻她。
搁在前方的手机屏幕一闪,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他亲吻的动作停了下来,将手收了回来,滑开了手机。“老爷子的尸体安置在了商家在梧桐区的一栋别院里,商家其余人都在那边,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郁商承看着那条短信,等了一会儿,回了一个字。
不!
谢南浔便识趣地没再说什么。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商顾在事发后就去了政府大楼,忙着跟智囊团队们商量对策。
而商家老爷子的寿宴变丧事,商家老宅被毁,商家人猝不及防,临时将老爷子的尸体安置到了另外的商家别院。
寿宴上惊魂未定,恐怕今天晚上,没有谁能睡得了一个好觉!
此刻的商家别院,谢南浔对着手机摸了摸鼻子,郁商承的回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会过来才让人奇怪!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商家跟老爷子同辈的两位叔伯中的一位,商老爷子的亲弟弟之一。
“南浔!”
老爷子的这位亲弟弟在海外是一位医学家,主攻的是心外,所以跟华夏国的医学世家谢家的人也交流颇多,对于国内谢家老爷子的这位嫡系传人,又是同行,商伯伯看着也是格外亲切。
“商伯伯!”谢南浔将手机收了起来,看老人吊着一只膀子,脸上也有擦伤,贴了绷带。
“您还是赶紧休息吧!”他伤的可是手,而他是心外科的主任医生,现如今还常年主刀动手术,这手,对外科医生的重要性简直不言而喻。
商老爷子的遗体被安置在了大厅内的冰棺里,商家人轮着守夜,此时人还多,众人都在客厅那边,除了几个小辈实在困得不行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剩下的人都没有主动说要上楼去休息的。大概,都是给吓怕了,只有聚在了一起才不会那么害怕。
商伯伯摆了摆另外一只手,微叹一声,“不碍事,比起那些不幸罹难的人来说,就算是缺了一条胳膊也是幸运了的!”
他说完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谢南浔,“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大哥寿宴之上出现的那位,真的是商家的后代?”
他说的那位,指的就是郁商承。
谢南浔摸着鼻子,“商伯伯,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的!”
这是二哥的家事,而且,这件事情的真相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虽然宴会过后,二哥的身世也就瞒不住,商言在宴会上说的话那么明白,那么多人都亲耳听到的。
事发时大家都是手忙脚乱没有谁去纠结这件事,可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了,商家人也便想起来了。
“你真的不清楚吗?”商伯伯一脸狐疑。
谢南浔唇角扯了扯,将商伯伯身后一名妇人走了过来,便打了招呼,“伯母好!”
商夫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受伤了还到处乱跑的丈夫,低声,“过去休息吧,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大家都该休息一下了!”
商伯伯没办法再继续问下去,只好任由着夫人扶着折回去。
两人交谈的声音低低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