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住了手脚,但嘴还十分地利落。
他看向云奚,急道:“不可以,他家中还有老母等待赡养,他死了,她或也会死的。”
云奚:“但是,他杀人了诶。”
走到桌旁,揭开杯盖闻了闻,没香味,是寻常的茶。
白无尘抻着脖子,神情有些焦急,但依旧温和,“还有五日,只五日,新科便要放榜了,他或许是探花或者榜眼,前途无量,他是国家栋梁。”
又不是作慈善的,他们是看此人确实有些才华,才要搭救。
侍卫脚下没停,国家栋梁已瞧不见影了。
云奚摇头:“但是,他杀了人了。”
白无尘不明白云奚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个,“那不过是个妓子,妓子而已。”
云奚终于正眼看他,“老天鹅,你说的是人话吗?鸡鸭鱼肉连麦子都是性命,妓子就不是性命?”
又道:“庆国律法如此,你想一起送官吗?”
包庇罪犯,似乎是同刑。
白无尘卡了卡,“律法无情人有情,他确实杀了人,但一个才子赔一个妓子不值当,陛下的政策过于严苛,若不成,赔些银钱也是可以的。”
提到卿长渊,云奚顿了顿。
那些拿锄头的,好像就是因为卿长渊的政策严苛,才要推翻他。
可是,不犯法的话,政策严不严苛,其实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啊。
官兵又不会无缘无故就嗷嗷嗷嗷地冲进人家家里,无缘无故把人拖走杀掉。
白无尘以为自己说动了他,语气柔软许多,“他好可怜的,吃了许多苦,你或不知晓,他爹早早便去世了,他娘只会做些针线活,夜夜劳作,看瞎了眼睛,才得些银钱供他上学堂。”
云奚拒绝共情,“虽然但是,谁要听一个杀人犯曾多么可怜,他再如何可怜,也不是花魁让他可怜,杀了人,就应当有被人杀的觉悟。”
白无尘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痛心无比:“弟弟,你太狠心了。”
云奚:“?”
云奚用同样痛心的语气道:“哥哥,你多少有一点大病。”
没救了的那种,直接拖走埋了吧。
飞快地将书生解决,便要问那药了。端着茶盏,云奚看向白淳,“你们那药是什么?”
此时此刻,白淳已经气得脸色黑里透红,红里透紫了,若非一众侍卫,即卿长渊的眼目在此瞧着,他少不得要破口大骂一番。
但云奚此话一出,顿时又成了那有些瑟缩害怕的温和胖老头。
胖老头笑眯眯的,“娘娘说笑了,哪里有什么药。”
云奚直白道:“就是你今个给我下的药,之前给陛下送去的药。”
白淳没想到云奚察觉了那盏茶,更没想到云奚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他脸都白了,“你可不要信口胡说。”
白无尘也吓着了,“你莫要胡说!”
白淳和白无尘想得很好,宫里有他们的人,并不会出差漏,宫外他们的人更多,嘴也紧。
就算是云奚,他们只要矢口否认,也不能平白无故就说那药有问题。
更何况,云奚应当没什么道理找死。
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旁的不说,只顶替入宫一事,便是不得了的欺君大罪。
想到这里,白淳黝黑的脸上浮现了残忍,阴郁,和恶毒。
但谁会怕一个挤眉弄眼的卤猪蹄呢。
云奚:“你不说?”
白淳意味不明道:“娘娘,您可别忘了自个是怎么入的宫。”
威胁意味很浓,云奚也果断道:“好吧,你们不说,我回去跟陛下说,让陛下去查。”
此话一出,不止白淳白无尘,扶贵也是一惊。
他觉得自己似乎少经历了什么。
早在埋伏在窗下时,扶贵就做好拔腿就跑的准备。
他以为娘娘听了墙角,就会一切从长谋划,先虚与委蛇,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再慢慢打探。
结果好家伙,人直接捆上了。
后来进了厅中,他以为娘娘会一切从细研究,先去查花魁,再审书生,最后再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