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爱他。
可卿衡之还没来得及感受心里那是喜还是什么别的滋味,没来得及去握住韩岁即将落在云奚肩上的手,将云奚拉进自己怀里。
白无涯就一个闪现,执子之手,互诉衷肠。
又紧接着猝不及防的,听到了云奚向白无涯的告白,一字一句,杜鹃啼血,那叫一个情深似海,情比金坚。
所以…也不止爱他。
卿衡之当时明知,自己不该上前去,不该上前去的。
可反应过来,人已站在云奚身后,他看着云奚柔软下的发,有点期待,又有些紧张。
他想,云奚看到他,是会愧疚,还是别的什么,结果,他大言不惭理直气壮,说两个都喜欢。
喜欢他便喜欢好了,可两个都喜欢…
脚踏两只船!
花心大萝卜!
见异思迁!
水性杨花!
朝秦暮楚!
红杏出墙!
负心汉!
薄情郎!
…
千八百个词汇在喉咙里堵着噎着,最后,都化作一声浅浅的叹息。
云奚听不懂这声叹息。
他忙着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草叶,朝旁边的公子哥道:“挪挪,兄台,再挪些位置。”
是了,他并没有跑远,这里本就歪七扭八的,他绕着几棵树地东跑西跑地跑了一圈就蹲草丛里去了。
去凑热闹,自己的也凑。
云奚喜欢凑热闹。
有多喜欢呢,话说曾经有一次,银河边有两位水君吵起来打起来了,翻江倒海,水花四溅,旁的仙君都难以靠近,只他为了听清楚,化成原型沉入河底。
一时不察,还被气急败坏的水君捞起来,把另一位水君的嘴给砸歪了。
只是往这草堆里一蹲,才发觉身边还排排坐着一群同好,个个缩得跟猪儿虫似的,乍地瞧过去,只能瞧见杵起来的几个亮晶晶的玉冠。
不知哪只猪儿虫先开的腔,“…我觉得还是卿郎君好,才华横溢,长得跟个神仙似的。”
有旁的反驳:“白公子也不差,那哭起来,眼睛一眨一眨的,也颇有一番风味。”
“卿郎君与云奚站一块,分明更般配…他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呢。”
“可若按先后,白公子才排在前面,原先是没有得到回应,云奚才放弃的,如今白公子说了喜欢,不就是情投意合了吗?”
“我也是觉得卿郎君好,生得俊俏,他来时,那一步一步地,都踩我心坎上了。”
“不不不,还是白公子好,卿郎君俊归俊,瞧着太冷。”
“话说,你们不觉得云奚生得也很好吗?”
…
云奚只恨手边没有瓜子。
他一面惊叹他那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一面悄咪咪地小声问:“你们不觉得卿郎君与白公子更搭吗?”
人家瞧都不瞧他,纷纷斥道:“□□,走开。”
云奚:“…”
云奚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再抬眼,白无涯已随风飘走了,卿衡之还在那里。
他默默地盯着卿衡之,想知道卿衡之再会是什么反应。
卿衡之没有什么反应,他还是那副不可捉摸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垂下眼。
可云奚似乎看见,他眼里有什么东西,沉沉地暗下去。
星子落下来了。
云奚也跟着一愣,胸口空落落的。